“……”他将檀香插入墓碑前,冻得苍白的手指抬起,缓缓触摸冰冷的墓碑。那只手的食指上戴着一枚巨大的戒指,上面镶嵌着如火的红色宝石,在雪地中熠熠生辉。
轰然巨响中,他踉跄退了三步,只觉胸口血气翻腾。
那一瞬间,他想起了遥远得近乎不真实的童年,那无穷无尽的黑夜和黑夜里那双明亮的眼睛……她叫他弟弟,拉着他的手在冰河上嬉戏追逐,那样地快乐而自在——要付出什么样的代价,才能让那种短暂的欢乐在生命里再重现一次?。
妙风平静地抬起了眼睛:“妙水,请放过她。我会感激你。”。
“雅弥沉默许久,才微笑着摇了摇头。!”
“瞳呢?”她冲口问,无法掩饰自己对那个叛乱者的关切。。
“六弟!”卫风行不可思议地惊呼,看着那个忽然间反噬的同僚。!
听到这个名字,妙风脸上的笑容凝滞了一下,缓缓侧过头去。
对于杀戮,早已完全地麻木。然而,偏偏因为她的出现,又让他感觉到了那种灼烧般的苦痛和几乎把心撕成两半的挣扎。
握着沥血剑的手缓缓松开,他眼里转过诸般色泽,最终只是无声无息地将剑收起——被看穿了吗?还是只是一个试探?教王实在深不可测。。
“风,抬起头,”教王坐回了玉座上,拄着金杖不住地喘息,冷冷开口,“告诉我,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这个女人,和瞳有什么关系?”。
“那是先摧毁人的心脑,再摧毁人身体的毒——而且,至今完全没有解药!!
“禀谷主,”旁边的小橙低声禀告,“霜红她还没回来。”。
旋没有人知道,这个妙手仁心温文尔雅的年轻医者,曾是个毫无感情的杀人者。更没人知道,他是如何活过来的――那“活”过来的过程,甚至比“死”更痛苦。。
“如今事情已经完毕,该走的,也终究要走了吧。!
看着对方狂乱的眼神,她蓦然觉得惊怕,下意识地倒退了一步,喃喃:“我救不了她。”!
雅弥说完了大光明宫里发生的一切,就开始长久沉默。霍展白没有说话,拍开了那一瓮藏酒,坐在水边的亭子里自斟自饮,直至酩酊。
““在摩迦村寨时的朋友?”霍展白喃喃,若有所思——这个女人肯出手救一个魔教的杀手,原来是为了这样的原因?她又有着什么样的往昔呢?!
瞳?那一瞬间薛紫夜触电一样抬头,望向极西的昆仑方向。。
“——浪迹天涯的落魄剑客和艳冠青楼的花魁,毕竟是完全不同两个世界里的人。她是个聪明女人,这样犯糊涂的时候毕竟也少。而后来,她也慢慢知道:他之所以会到这种地方来,只因为实在是没有别的地方可去。。
霍展白暗自一惊,连忙将心神收束,点了点头。。
“咔嚓”一声,苍老的树皮裂开,一颗血红色的珠子应声掉落手心。!
醉笑陪君三万场,猛悟今夕何夕。。
“睡去之前,瞳忽然抬起头看着他,喃喃道:“霍七,我不愿意和你为敌。”。
妙风微微笑了笑,只是加快了速度:“修罗场出来的人,没有什么撑不住的。”。
“他跪在连绵的墓地里,一动不动,任凭大雪落满肩头。!
“呵……”瞳握着酒杯,醉薰薰地笑了,“是啊,看看前一任教王就知道了。不过……”他忽然斜了霍展白,那一瞬妖瞳里闪过冷酷的光,“你也好不了多少。中原人奸诈,心机更多更深――你看看妙空那家伙就知道了。”。
她拿着手绢,轻柔地擦拭他眼角滑落的泪痕,温柔而妥帖,就像一个母亲溺爱着自己的孩子。。
“不知道漠河边的药王谷里,那株白梅是否又悄然盛开?树下埋着的那坛酒已经空了,飘落雪的夜空下,大约只有那个蓝发医者,还在寂寞地吹着那一曲《葛生》吧?。
高楼上的女子嘴角扬起,露出一个无所谓的笑:“我连看都不想看。”……
然后,从怀里摸出了两枚金针,毫不犹豫地回过手,“嚓嚓”两声按入了脑后死穴!
——果然,是这个地方?!
妙风默然低下了头,不敢和她的眼光对视。。
“了不起啊,这个女人,拼上了一条命,居然真的让她成功了。”。
““能……能治!”然而只是短短一瞬,薛紫夜终于挣出了两个字。。
“这、这是怎么回事!”他终于忍不住惊骇出声,跳了起来。。
霍展白心里一惊,再也忍不住,一揭帘子,大喝:“住手!”!
“杀气一波波地逼来,几乎将空气都凝结住了。……”
““展白!”在一行人策马离去时,秋水音推开了两位老嬷嬷踉跄地冲到了门口,对着他离去的背影清晰地叫出了他的名字,“展白,别走!”。
忽然间,黑暗裂开了,光线将他的视野四分五裂,一切都变成了空白。。
眼角余光里,一条淡淡的人影朝着谷口奔去,快如闪电转瞬不见。!
一口血从瞳嘴里喷了出来,夹杂着一颗黑色的药丸。封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