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妙水，”他忽然开口了，声音因为受刑而嘶哑，“我们，交换条件。”

    “七星海棠！”薛紫夜苍白的脸色在黑暗中显得无比惨怛。

    她又望了望西方的天空，眉间的担忧更深——明介，如今又是如何？就算是他曾经欺骗过她、伤了她，但她却始终无法不为他的情况担忧。。

    薛紫夜起来的时候，听到有侍女在外头欢喜地私语。她有些发怔，仿佛尚未睡醒，只是拥着狐裘在榻上坐着——该起身了。该起身了。心里有一个声音不停地催促着，冷醒而严厉。。

    “谁能常伴汝？空尔一生执！！”

    “我希望那个休战之约不仅仅只有，而是……在你我各自都还处于这个位置的时候，都能不再刀兵相见。不打了……真的不打了……你死我活……又何必？”。

    “请阁下务必告诉我，”廖青染手慢慢握紧，“杀我徒儿者，究竟何人？”！

    意识开始涣散，身体逐渐不听大脑的指挥，她不知道自己被瞳术控制后会怎样——然而，就在那个瞬间，掐着她喉咙的手松开了。仿佛是精力耗尽，那双琉璃色的眼睛瞬间失去了摄人心魄的光芒，黯淡无光。

    “谷主！谷主！”绿儿跑得快要断气，撑着膝盖喘息，结结巴巴说，“大、大事不好了……谷口、谷口有个蓝头发的怪人，说要见您……”

    那一条路，他八年来曾经走过无数遍。于今重走一遍，每一步都是万剑穿心。。

    ――昨夜那番对话，忽然间就历历浮现在脑海。。

    “修罗场里出来的杀手有多坚忍，没有人比他更了解。！

    “呃……因为……因为……阁里的元老都不答应。说他为人不够磊落宽容，武学上的造诣也不够。所以……老阁主还是没传位给他。”。

    旋“怎么？”她的心猛地一跳，却是一阵惊喜——莫非，是他回来了？。

    “当我在修罗场里被人一次次打倒凌辱，当我在冰冷的地面上滚来滚去呼号泣血，当我跪在玉座下任教王抚摩着我的头顶，当我被那些中原武林人擒住后用尽各种酷刑……雪怀……你怎么可以这样的安宁！！

    一口血猛然喷出，溅落在血迹斑斑的冰面上。！

    她沉默地想着，听到背后有响动。

    “霜红轻轻开口：“谷主离开药师谷的时候特意和我说：如果有一日霍公子真的回来了，要我告诉你，酒已替你埋在梅树下了。”！

    薛紫夜看着她走出去，心下一阵迟疑。。

    “依然只有漠河寒冷的风回答他，呼啸掠过耳边，宛如哭泣。。

    龙血珠脱手飞出，没入几丈外的雪地。。

    “太晚了吗？”霍展白喃喃道，双手渐渐颤抖，仿佛被席卷而来的往事迎面击倒。那些消失了多夜的幻象又回来了，那个美丽的少女提着裙裾在杏花林里奔跑，回头对他笑——他一直以为那只是一个玩笑，却不知，那是她最初也是最后的请求。！

    ——院墙外露出那棵烧焦的古木兰树，枝上居然孕了一粒粒芽苞！。

    ““啊，我忘了，你还没解开血封！”薛紫夜恍然，急道，“忍一下，我就替你——”。

    ――是的，在鲜衣怒马的少年时，他曾经立下过一生不渝的誓言，也曾经为她跋涉万里，虽九死而不悔。如果可以，他也希望这一份感情能够维持下去，不离不弃，永远鲜明如新。。

    “妙风眉梢不易觉察地一挑，似乎在揣测这个女子忽然发问的原因，然而嘴角却依然只带着笑意：“这个……在下并不清楚。因为自从我认识瞳开始，他便已经失去了昔日的记忆。”！

    她缓缓站了起来，伫立在冰上，许久许久，开口低声道：“明日走之前，帮我把雪怀也带走吧。”。

    就算在重新聚首之时，他甚至都没有问起过关于半句有关妻子的话。。

    ““瞳？”霍展白惊讶地望着这个忽然现身药王谷地新任教王，手不离剑。。

    “伤到这样，又中了七星海棠的毒，居然还能动？”妙水娇笑起来，怜惜地看着自己破损的伞，“真不愧是瞳。只是……”她用伞尖轻轻点了一下他的肩膀，咔啦一声，有骨头折断的脆响，那个人终于重重倒了下去。……

    这、这是怎么回事！”他终于忍不住惊骇出声，跳了起来。

    ——难道，竟是那个人传来的消息？他、他果然还活着吗！

    薛紫夜眉梢一挑，哼了一声，没有回答。。

    “你……”瞳失声，感觉到神志在一瞬间溃散。。

    “妙风一惊，闪电般回过头去，然后同样失声惊呼。。

    “不同于冬之馆和秋之苑，在湖的另一边，风却是和煦的。。

    南宫老阁主松了一口气，拿起茶盏：“如此，我也可以早点去腰师谷看病了。”！

    ““住手！”在出剑的瞬间，他听到对方大叫，“是我啊！”……”

    “她僵在那里，觉得寒冷彻心。。

    霍展白定定看着他，忽然有一股热流冲上了心头，那一瞬间什么正邪，什么武林都统统抛到了脑后。他将墨魂剑扔倒了地上，劈手夺过酒壶注满了自己前面的酒杯，仰起头来――。

    “住手！”在出剑的瞬间，他听到对方大叫，“是我啊！”！

    他在断裂了的白玉川上怔怔凝望山顶，却知道所有往昔已然成为一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