脚印!在薛紫夜离去的那一行脚印旁边,居然还有另一行浅浅的足迹!
她在雪中静静地闭上了眼睛,等待风雪将她埋葬。
“好,东西都已带齐了。”她平静地回答,“我们走吧。”。
他平静地对上了教王的视线,深深俯身:“只恨不能为教王亲手斩其头颅。”。
“薛紫夜望着西方的天空,沉默了片刻,忽然将脸埋入掌中。!”
“不要担心,我立刻送你回药师谷。”妙风看到那种诡异的颜色,心里也隐隐觉得不详,“已经快到乌里雅苏台了——你撑住,马上就可以回药师谷了!”。
柳非非的贴身丫鬟胭脂奴端了早点进来,重重把早餐盘子到桌上,似乎心里有气:“喏,吃了就给我走吧——真是不知道小姐看上你什么?说来就来,说走就走,没钱没势,无情无义,小姐却偏偏最是把你放在心上!真是鬼迷心窍。”!
“医生!”然而不等他说完,领口便被狠狠勒住,“快说,这里的医生呢?!”
是……是小夜姐姐?他狂喜地转过头来。是她?是她来了吗?!
“太晚了吗?”霍展白喃喃道,双手渐渐颤抖,仿佛被席卷而来的往事迎面击倒。那些消失了多夜的幻象又回来了,那个美丽的少女提着裙裾在杏花林里奔跑,回头对他笑——他一直以为那只是一个玩笑,却不知,那是她最初也是最后的请求。。
“什么?”霍展白一惊抬头,“瞳成了教王?你怎么知道?”。
““蠢女人!”看一眼薛紫夜头上那个伤口,霍展白就忍不住骂一句。!
五明子之一的妙空一直隐身于旁,看完了这一场惊心动魄的叛乱。。
旋忽然间,气海一阵剧痛!。
““光。”她躺在柔软的狐裘里,仰望着天空,唇角带着一丝不可捉摸的微笑。!
屏风后,秋水音刚吃了药,还在沉沉睡眠——廖谷主的方子很是有效,如今她的病已然减轻很多,虽然神志还是不清楚,有些痴痴呆呆,但已然不再像刚开始那样大哭大闹,把每一个接近的人都当做害死自己儿子的凶手。!
幻象一层层涌出——
““也是!”妙火眼里腾地冒起了火光,捶了一拳,“目下教王走火入魔,妙风那厮又被派了出去,只有明力一人在宫。千载难逢的机会啊!”!
“这是临别赠言吗?”霍展白大笑转身,“我们都愚蠢。”。
“种种恩怨深种入骨,纠缠难解,如抽刀断水,根本无法轻易了结。。
她沉默地想着,听到背后有响动。。
黑暗的最深处,黑衣的男子默默静坐,闭目不语。!
“妙水!”她失声惊呼——那个蓝衣女子,居然去而复返了!。
“仿佛是觉得疲倦已极,她裹着金色的猞猁裘,缩在他胸前静静睡去。。
昆仑山顶的寒气侵入,站在门口只是片刻,她身体已然抵受不住。。
“那一瞬间,他想起了遥远得近乎不真实的童年,那无穷无尽的黑夜和黑夜里那双明亮的眼睛……她叫他弟弟,拉着他的手在冰河上嬉戏追逐,那样地快乐而自在——要付出什么样的代价,才能让那种短暂的欢乐在生命里再重现一次?!
她急急伸出手去,手指只是一搭,脸色便已然苍白。。
那一瞬间,他再也无法移开分毫。。
“那样的语调轻而冷,仿佛一把刀子缓慢地拔出,折射出冷酷的光。深知教王脾性,妙风瞬间一震,重重叩下首去:“教王……求您饶恕她!”。
“薛谷主?”看到软轿在石阵对面落下,那人微笑着低头行礼,声音不大,却穿透了风雪清清楚楚传来,柔和悦耳,“昆仑山大光明宫妙风使,奉命来药师谷向薛姑娘求医。”……
怎么可以这样……怎么可以这样?!
霍展白仿佛中了邪,脸色转瞬苍白到可怕。直直地看着他,眼睛里的神色却亮得如同妖鬼:“你……你刚才说什么?你说什么?!薛、薛谷主……紫夜她……她怎么了?!”
他一个人承受这种记忆已然足够,何苦再多一个人受折磨?。
薛紫夜望着马车外越来越高大的山形,有些出神。那个孩子……那个临安的孩子沫儿,此刻是否痊愈?霍展白那家伙,是否请到了师傅?而师傅对于那样的病,是否有其他的法子?。
“宫里已然天翻地覆,而这个平日里就神出鬼没的五明子,此刻却竟然在这里置身事外。。
““即便是贵客,也不能对教王无礼。”妙风闪转过身,静静开口,手指停在薛紫夜喉头。。
“婊子也比狗强。”妙水冷笑着松开了他的头发,恶毒地讥诮。!
“不等他辨明这一番话里的真真假假,她已走到榻前,拈起了金针,低下头来对着他笑了一笑:“我替你解开血封。”……”
““那你要我们怎么办?”他喃喃苦笑,“自古正邪不两立。”。
霜红的笔迹娟秀清新,写在薛紫夜用的旧帕子上,在初春的寒风里猎猎作响。。
――然而,百年之后,他又能归向于何处?!
南宫老阁主松了一口气,拿起茶盏:“如此,我也可以早点去腰师谷看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