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低头坐在黑暗里，听着隔壁畜生界里发出的惨呼厮杀声，嘴角无声无息地弯起了一个弧度。

    “六弟？”那个戴着青铜面具的人冷笑起来，望着霍展白，“谁是你兄弟？”

    “不要再逞能了。”薛紫夜叹了口气，第一次露出温和的表情，“你的身体已经到极限——想救人，但也得为自己想想。我不可能一直帮到你。”。

    ——卫五，是的，我答应过要当好这个阁主。。

    “薛紫夜蹙眉：“我不明白。”！”

    遥远的漠河雪谷。。

    “不，你不明白我是什么样的人……”落在脸上的热泪仿佛火一样灼穿了心，瞳喃喃道，“我并不值得你救。”！

    “……”霍展白踉跄倒退，颓然坐倒，全身冰冷。

    骑马倚斜桥，满楼红袖招。混在那些鲜衣怒马、容光焕发的寻欢少年里，霍展白显得十分刺眼：白衣破了很多洞，头发蓬乱，面色苍白——若不是薛紫夜赠与的这匹大宛名马还算威风，他大约要被玲珑花界的丫鬟们当做乞丐打出去。

    瞳却抽回了手，笑：“如有诚意，立约的时候应该看着对方的眼睛吧？”。

    “明年，我将迎娶星圣女娑罗。”瞳再大醉之后，说出了那样一句话。。

    ““好！”同伴们齐声响应。！

    霍展白抬起头，看到了一头冰蓝色的长发，失声道：“妙风？”。

    旋“不！”霍展白一惊，下意识地脱口。。

    “然而在这个下着雪的夜里，在终将完成多年心愿的时候，他却忽然改变了心意。！

    群山在缓缓后退，皑皑的冰雪宛如珠冠上的光。！

    霍展白在冰川上一个点足，落到了天门中间的玉阶上。

    ““干得好。”妙空轻笑一声，飞身掠出，只是一探手，便接住了同僚手里掉落的长剑。然后，想都不想地倒转剑柄挥出，“嚓”的一声，挑断了周行之握剑右手拇指的筋络。！

    一旁的霜红及时地捂住了她的嘴，将她拉了出去。。

    “——那样的一字一句，无不深入此刻的心中。如此慰藉而伏贴，仿佛一只手宁静而又温柔地抚过。她霍地坐起，撩开帘子往外看去。。

    “哧——”一道无影的细线从雪中掠起，刚刚套上了薛紫夜的咽喉就被及时斩断。。

    一枚银针飞过来钉在了他的昏睡穴上，微微颤动。！

    “不可能！”霍展白死死盯着桌上的药，忽地大叫，“不可能！我、我用了八年时间，才……”。

    “你在天上的灵魂，会保佑我们吧？。

    不……不，她做不到！。

    “不成功，便成仁。！

    “滚！等看清楚了，你也不知道自己怎么死了——他的眼睛，根本是不能看的！。

    这个前任回鹘王的幼女，在叔父篡夺了王位后，和姐姐一道被送到了昆仑。骤然由一国公主成为弃女，也难怪这两姐妹心里怀恨不已——只不过，乌玛毕竟胆子比妹妹大一些。不像娑罗，就算看到姐姐谋逆被杀，还是不敢有任何反抗的表示。。

    “——那个紫衣女子无声无息地靠在马车壁上，双目紧闭，脸颊毫无血色，竟然又一次昏了过去。。

    那么，在刺杀之后，她又去了哪里？第二日他们没在大光明宫里看到她的踪迹，她又是怎样离开大光明宫的？……

    瞳的手缓缓松开，不做声地舒了一口气。

    薛紫夜走到病榻旁，掀开了被子，看着他全身上下密密麻麻的绷带，眼神没有了方才的调侃：“阿红，你带着金儿、蓝蓝、小橙过来，给我看好了——这一次需要非常小心，上下共有大伤十三处、小伤二十七处，任何一处都不能有误。”

    “好了。”她的声音里带着微弱的笑意，从药囊里取出一种药，轻轻抹在瞳的眼睛里，“毒已然拔去，用蛇胆明目散涂一下，不出三天，也就该完全复明了。”。

    廖谷主沉默了许久，终于缓缓点头——。

    “为了这个他不惜文身吞炭，不择手段——包括和瞳这样的杀手结盟。。

    “他的心，如今归于何处？。

    那一刹那，妙水眼里的泪水如雨而落，再也无法控制地抱着失去知觉的人痛哭出来：！

    “开眼，再度看到妙风在为自己化解寒疾，她是何等聪明的人，立时明白了目下的情况，知道片刻之间自己已然是垂危数次，全靠对方相助才逃过鬼门关。……”

    “他说什么？他说秋水是什么？。

    谷口的风非常大，吹得巨石乱滚。。

    雅弥脸上一直保持着和熙的笑意。听得那般尖锐的问题也是面不改色：“妙风已死，雅弥只是一个医者――医者父母心，自然一视同仁。”！

    “……”薛紫夜低下头去，知道宁婆婆的医术并不比自己逊色多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