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隔了那么远,然而在那一眼看过来的刹那,握着银刀的手微微一抖。
霍展白皱了皱眉头,向四周看了一下:“瞳呢?”
“薛谷主放心,瞳没死——不仅没死,还恢复了记忆。”妙水的眼神扫过一行两人,柔媚地笑着,将手中的短笛插入了腰带,“还请妙风使带贵客尽快前往大光明殿吧,教王等着呢。妾身受命暂时接掌修罗场,得去那边照看了。”。
他们之间荡气回肠的故事一直在江湖中口耳相传,成为佳话。人人都说霍阁主不但是个英雄,更是个情种,都在叹息他的忠贞不渝,指责她的无情冷漠。她却只是冷笑――。
“那是七星海棠,天下至毒!她怎么敢用舌尖去尝?!”
黑暗的最深处,黑衣的男子默默静坐,闭目不语。。
也只有这样,方能保薛紫夜暂有一线生机。!
——然而,即使是她及时地遇到了他们两人,即使当时小夜还有一口气,她……真的会义无返顾地用这个一命换一命的方法,去挽救爱徒的性命吗?
——跟了谷主那么些年,她不是不知道小姐脾气的。
“谷主好气概,”教王微笑起来,“也不先诊断一下本座的病情?”。
否则,迟早会因此送命。。
“那些给过他温暖的人,都已经永远地回归于冰冷的大地。而他,也已经经过漫长的跋涉,站到了权力的颠峰上,如此孤独而又如此骄傲。!
他的声音疲惫而嘶哑:“大路朝天,各走一边。”。
旋“不要紧。”薛紫夜淡淡道,“你们先下去,我给他治病。”。
“是的,他只不过是一个杀人者——然而,即便是杀人者,也曾有过生不如死的时刻。!
玉座上,那只转动着金杖的手忽地顿住了。!
——其实,在你抱着她在雪原上狂奔的时候,她已然死去。
“丧子之痛渐渐平复,她的癫狂症也已然痊愈,然而眼里的光却在一点点地黯淡下去。!
“薛谷主?”他再一次低声唤,然而雪地上那个人一动不动,已然没有生的气息。他脸上的笑容慢慢冻结,眼里神色转瞬换了千百种,身子微微颤抖。再不出手,便真的只能眼睁睁看着她死了……然而即便是他此刻分心去救薛紫夜,也难免不被立时格杀剑下,这一来就是一个活不了!。
““太晚了吗?”霍展白喃喃道,双手渐渐颤抖,仿佛被席卷而来的往事迎面击倒。那些消失了多夜的幻象又回来了,那个美丽的少女提着裙裾在杏花林里奔跑,回头对他笑——他一直以为那只是一个玩笑,却不知,那是她最初也是最后的请求。。
他在大笑中喝下酒去,醇厚的烈酒在咽喉里燃起了一路的火,似要烧穿他的心肺。。
“紫夜没能炼出真正的解药,”廖青染脸色平静,将那封信放在桌上,望着那个脸色大变的人,“霍七公子,最早她写给你的五味药材之方,其实是假的。”!
住手!住手!他几乎想发疯一样喊出来,但太剧烈的惊骇让他一时失声。。
““我是楼兰人。想不到吧?”妙水大笑起来,柔媚的声音里露出了从未有过的傲然杀气,仰首冷睨,“教王大人,是不是你这一辈子杀人杀得太多了,早已忘记?”。
他来不及多想,瞬间提剑插入雪地,迅速划了一个圆。。
“只有她自己知道,她早已在不知何时失去了他。!
“明介,我不会让你死。”薛紫夜深深吸了口气,微笑了起来,眼神明亮而坚定,从怀里拿出一只玉瓶,“我不会让你像雪怀、像全村人一样,在我面前眼睁睁地死去。”。
玉座上,那只转动着金杖的手忽地顿住了。。
“大雪还在无穷无尽地落下,鹅毛一样飘飞,落满了他们两个人全身。风雪里疾驰的马队,仿佛一道闪电撕裂开了漫天的白色。。
“我看得出,姐姐她其实是很喜欢你得。”瞳凝望着他,忽然开口,“如果不是为了救我,她此刻,定然已经坐在这里和你共饮。”……
他说你一定很好看。
妙水离开了玉座,提着滴血的剑走下台阶,一脚踩在妙风肩膀上,倒转长剑抵住他后心,冷笑:“妙风使,不是我赶尽杀绝——你是教王的心腹,我留你的命,便是绝了自己的后路!”
——那个紫衣女子无声无息地靠在马车壁上,双目紧闭,脸颊毫无血色,竟然又一次昏了过去。。
薛紫夜低呼了一声,箭头从他肩膀后透出来,血已然变成绿色。。
““有!有回天令!”绿儿却大口喘气着说,“有好多!”。
“然而,一切都粉碎了。。
“对不起。”他没有辩解半句,只是吐出三个字。!
““是是。”卫风行也不生气,只是抱着阿宝连连点头。……”
““……”那一瞬间,连妙水都停顿了笑声,审视着玉座下垂死的女子。。
她唇角露出一丝笑意,喃喃:“雪怀他……就在那片天空之下,等着我。”。
就在引开他视线的一瞬间,她的手终于顺利地抓住了那一根最长的金针,紧紧地握在了手心。!
得了准许,他方才敢抬头,看向玉座一侧被金索系着的那几头魔兽,忽然忍不住色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