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四岁时落入冰河漂流了一夜,从此落下寒闭症。寒入少阴经,脉象多沉或沉紧,肺部多冷,时见畏寒,当年师傅廖青染曾开了一方,令她每日调养。然而十年多来劳心劳力,这病竟是渐渐加重,沉疴入骨,这药方也不像一开始那么管用了。
如果说出真相,以教王的性格,一定不会放过这个当年屠村时的漏网之鱼吧?短短一瞬,他心里天人交战,第一次不敢对视教王的眼睛。
他们当时只隔一线,却就这样咫尺天涯地擦身而过,永不相逢!。
薛紫夜微微一怔。。
“温泉从夏之园涌出,一路流经了这一个春之庭,然后注入了湖中和冷泉交融。此处的庭院里,处处都是旖旎春光,盛开着一簇簇的碧桃,荠菜青青,绿柳如线。!”
霍展白低眼,督见了手巾上的斑斑墨迹,忽然间心底便被狠狠扎了一下——。
命运的轨迹在此转弯。!
“雪狱?太便宜他了……”教王眼里划过恶毒的光,金杖重重点在瞳的顶心上,“我的宝贝獒犬只剩得一只了——既然笼子空了,就让他来填吧!”
——那句话是比剧毒更残酷的利剑,刺得地上的人在瞬间停止了挣扎。
熟门熟路,他带着雪鹞,牵着骏马来到了桥畔的玲珑花界。。
“还要追吗?”他飞身掠出,侧头对那个不死心的少年微微一笑,“那么,好吧——”。
“年轻的教王立起手掌:“你,答应吗?”!
然而……他的确不想杀他。。
旋这个乐园是大光明宫里最奢华销魂的所在,令所有去过的人都流连忘返。即便是修罗场里的顶尖杀手,也只有在立了大功后才能进来获取片刻的销魂。。
“第二日醒来,已然是在暖阁内。!
知道是妙水已然等得不耐,薛紫夜强自克制,站起身来:“我走了。”!
暮色中,废弃的村落里,有一个长久跪在墓前的人。
““逝者已矣,”那个人无声无息地走来,隔挡了他的剑,“七公子,你总不能把薛谷主的故居给拆了吧。”!
那个粗鲁高大的摩迦鹄,居然将铁质的钥匙一分分插入了自己的咽喉!他面上的表情极其痛苦,然而手却仿佛被恶魔控制了,一分一分地推进,生生插入了喉间,将自己的血肉扭断。。
“多年的奔走,终于有了一个尽头。。
那一瞬间,他想起了遥远得近乎不真实的童年,那无穷无尽的黑夜和黑夜里那双明亮的眼睛……她叫他弟弟,拉着他的手在冰河上嬉戏追逐,那样地快乐而自在——要付出什么样的代价,才能让那种短暂的欢乐在生命里再重现一次?。
“死了也好!”然而,只是微一沉默,他复又冷笑起来,“鬼知道是谁的孽种?”!
远处的雪簌簌落下,雪下的一双眼睛瞬忽消失。。
““嗯。”妙风微笑,“在遇到教王之前,我不被任何人需要。”。
“你好好养伤,”最终,她只是轻轻按了按他的肩膀,“我会设法。”。
“所谓的神仙眷侣,也不过如此了。!
“薛谷主不睡了吗?”他有些诧异。。
这,还是他十几年来第一次看到这个年轻人如此失态。。
““你的手,也要包扎一下了。”廖青染默然看了他许久,有些怜悯。。
密室里,两人相对沉默。看着旁边刚收殓的零碎尸体,刚刚赶回的赤发大汉手上盘着蛇,咋舌道:“乖乖,幸亏我们没来得及下手!否则这就是我们的下场!”……
“噢……”绿儿不敢拂逆她的意思,将那个失去知觉的人脚上头下地拖了起来,一路跟了上去。
“我……难道又昏过去了?”四肢百骸的寒意逐步消融,说不出的和煦舒适。薛紫夜睁
“哈,都到这个时候了,还为她说话?”妙水眼里闪着讽刺的光,言辞刻薄,“想不到啊,风——原来除了教王,你竟还可以爱第二个人!”。
妙风的脸色瞬间变得苍白,他下意识地跨出一步想去阻止,却又有些迟疑,仿佛有无形的束缚。。
“薛紫夜停笔笑了起来:“教王应该先问‘能不能治好’吧?”。
“他缓缓跪倒在冰上,大口地喘息着,眼眸渐渐转为暗色。。
霍展白顿住酒杯,看向年轻得教王,忽然发现他此刻的眼睛是幽深的蓝――这个冷酷缜密的决顶杀手、在腥风血雨中登上玉座的新教王,此刻忽然间脆弱得如同一个青涩的少年。!
““那么,我想知道,明介你会不会——”她平静地吐出最后几个字,“真的杀我?”……”
““薛谷主果然医者父母心。”教王回头微笑,慈祥有如圣者,“瞳这个叛徒试图谋刺本座,本座清理门户,也是理所应当——”。
她这样的人,原本也和自己不是属于同一世界。。
“嘎!”雪鹞抽出染血的喙,发出尖厉的叫声。!
“哎,我方才……晕过去了吗?”感觉到身后抵着自己的手掌,立时明白了是怎么回事,她苦笑了起来,微微有些不好意思——她身为药师谷谷主,居然还需要别人相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