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路将她的遗体千里送回，然后长跪于药师谷白石阵外的深雪里，恳求廖谷主将他收入门下，三日不起。

    两条人影风一样地穿行在皑皑白雪之中，隐约听得到金铁交击之声。远远看去，竟似不分上下。教王一直低着头，没有去与对手视线接触，而只是望着瞳肩部以下部分，从他举手投足来判断招式走向。

    她没有忍心再说下去。。

    渐渐地，他们终于都醉了。大醉里，依稀听到窗外有遥远地筚篥声，酒醉地人拍案大笑起来，对着虚空举起了杯：“绿蚁新醅酒，红泥小火炉。晚来天欲雪，能饮一杯无？”。

    “――昨夜那番对话，忽然间就历历浮现在脑海。！”

    “她说过，独饮伤身。”雅弥看着他，脸上的表情依旧只是淡淡的。。

    她在雪中静静地闭上了眼睛，等待风雪将她埋葬。！

    她将圣火令收起，对着妙风点了点头：“好，我明日就随你出谷去昆仑。”

    既然自幼被人用冰蚕之毒作为药人来饲养，她可以想象想象多年来这个人受过怎样的痛苦折磨，可是……为什么他还要这样不顾一切地为教王卖命？这些魔教的人，都是疯子吗？

    妙风无言，微微低头。。

    霜红压低声音，只细声道：“谷主还说，如果她不能回来，这酒还是先埋着吧。独饮容易伤身。等你有了对饮之人，再来——”。

    ““说，瞳派了你们来，究竟有什么计划？”妙风眼里凝结起了可怕的杀意，剑锋缓缓划落，贴着主血脉剖开，“——不说的话，我把你的皮剥下来。”！

    “都什么时候了！”薛紫夜微怒，不客气地叱喝。。

    旋瞳眼看着赤迅速离开，将视线收回。。

    “她踉跄地朝着居所奔跑，听到背后有追上来的脚步声。！

    “嘘。”妙水却竖起手指，迅速向周围看了一眼，“我可是偷偷过来的。”！

    他没有再去看——仿佛生怕自己一回头，便会动摇。

    ““啊，昨日半夜才到雁门关，天不亮就又出发了。”守城的老兵喃喃而语，“可真急啊！

    他们当时只隔一线，却就这样咫尺天涯地擦身而过，永不相逢！。

    “在酒坛空了之后，他们就这样在长亭里沉沉睡去。。

    “那是第二个问题了。先划拳！”。

    可是人呢？人又怎么能如此简单地活下去？！

    “人呢？人呢？”他终于忍不住大叫了一声，震得尘土簌簌下落，“薛紫夜，你再不出来，我要把这里拆了！”。

    ““哈，哈！太晚了……太晚了！我们错过了一生啊……”她喃喃说着，声音逐渐微弱，缓缓倒地，“霍、霍展白……我恨死了你。”。

    “你没看到我一剑平天下的雄姿英发嘛……我可是昔年被鼎剑阁主亲授墨魂剑的人啊！”他翻了翻白眼，举起了身侧纯黑的佩剑炫耀。。

    “那个满身都是血和雪的人抬起眼睛，仿佛是看清了面前的人影是谁，露出一丝笑意，嘴唇翕动：“啊……你、你终于来了？”！

    他来不及多想，瞬间提剑插入雪地，迅速划了一个圆。。

    但是，这一次，她无法再欺骗下去。。

    ““当然，主人的酒量比它好千倍！”他连忙补充。。

    他想去抓沥血剑，然而那种从双眸刺入的痛迅速侵蚀着他的神志，只是刚撑起身子又重重砸倒在地，他捂住了双眼，全身肌肉不停颤抖。……

    谷口的风非常大，吹得巨石乱滚。

    不然的话，血肉之躯又怎能承受种种酷刑至此？

    “六弟！”卫风行认出了那是徐重华，连忙冲过去接住。。

    妙水在高高的玉座上俯视着底下，睥睨而又得意，忽地怔了一下——有一双眼睛一直注视着她的一举一动，含着说不出的复杂感情，深不见底。。

    “出了这个关，便是西域大光明宫的势力范围了。。

    “而最后可以从生死界杀出的，五百人中不足五十人。。

    他终于无法忍受，一拳击在身侧的冰冷石地上，全身微微发抖。！

    “说到这里，他侧头，对着黑暗深处的那个人微微颔首：“瞳，配合我。”……”

    “——这里，就是这里。。

    那么，在刺杀之后，她又去了哪里？第二日他们没在大光明宫里看到她的踪迹，她又是怎样离开大光明宫的？。

    他低声冷笑，手腕一震，沥血剑从剑柄到剑尖一阵颤动，剑上的血化为细细一线横里甩出。雪亮的剑锋重新露了出来，在冰上奕奕生辉。！

    ——第一次，他希望自己从未参与过那场杀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