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在岁月的洪流和宿命的变迁里，他却最终无法坚持到最后。

    将手里的药丸扔出去，雪鹞一个飞扑叼住，衔回来给他，咕咕地得意。

    “好。”黑夜里，那双眼睛霍然睁开了，断然说了一个字。。

    “霍公子，请去冬之园安歇。”耳边忽然听到了熟悉的语声，侧过头看，却是霜红。。

    “血迹一寸寸地延伸，终于拖到了妙风身侧。！”

    “好险……喀喀，”她将冰冷的手拢回了袖子，喃喃咳嗽，“差一点着了道。”。

    入夜时分，驿站里的差吏正在安排旅客就餐，却听到窗外一声响，扑棱棱地飞进来一只白色的鸟。他惊得差点把手里的东西掉落。那只白鸟从窗口穿入，盘旋了一下便落到了一名旅客的肩头，抖抖羽毛，松开满身的雪，发出长短不一的凄厉叫声。！

    牢外，忽然有人轻轻敲了敲，惊破了两人的对话。

    “雅弥！”薛紫夜脱口惊呼，心胆欲裂地向他踉跄奔去。

    在乌里雅苏台雪原上那一场狙击发生的同时，遥远的昆仑山顶上，瞳缓缓睁开了眼睛。。

    妙风同样默不做声地跟在她身后，来到村子北面的空地上。。

    ““闭嘴！”他忽然间低低地叫出声来，再也无法控制地暴起，一把就扼住了薛紫夜的咽喉！！

    修罗场里出来的人，对于痛苦的忍耐力是惊人的。但这个程度的忍耐力，简直已经超出了人的极限。有时候，她甚至怀疑是七星海棠的毒侵蚀得太快，不等将瞳的记忆全部洗去，就已先将他的身体麻痹了——。

    旋“让不让？”妙风意外地有些沉不住气，“不要逼我！”。

    “八年前，为了打入昆仑大光明宫卧底，遏止野心勃勃试图吞并中原武林的魔宫，这个昔年和霍展白一时瑜亮的青年才俊，曾经承受了那么多——！

    那一些惨叫呼喊，似乎完全进不了他心头半分。！

    对不起什么呢？是他一直欠她人情啊。

    ““瞳公子，”门外有人低声禀告，是修罗场的心腹属下，“八骏已下山。”！

    夏之园里一片宁静，绿荫深深，无数夜光蝶在起舞。。

    ““咔！”白色的风在大殿里一掠即回，手刀狠狠斩落在瞳的后背上。。

    “不过你也别难过——这一针直刺廉泉穴，极准又极深，她走的时候必然没吃太多的苦。”女医者看过了咽喉里的伤，继续安慰——然而在将视线从咽喉伤口移开的刹那，她的声音停顿了。“这、这是……”。

    “呵。”徐重华却只是冷笑。！

    “还是这群宝贝好，”教王回过手，轻轻抚摩着跪在玉座前的瞳，手一处一处地探过他发丝下的三枚金针，满意地微笑：“瞳，只要忠于我，便能享用最美好的一切。”。

    “他低头坐在黑暗里，听着隔壁畜生界里发出的惨呼厮杀声，嘴角无声无息地弯起了一个弧度。。

    临安刚下了一场雪，断桥上尚积着一些，两人来不及欣赏，便策马一阵风似的踏雪冲过了长堤，在城东郊外的九曜山山脚翻身落马。。

    “开始渗出。！

    那是经过了怎样的冰火交煎，才将一个人心里刚萌发出来的种种感情全部冰封殆尽？。

    他平静地叙述，声音宛如冰下的河流，波澜不惊。。

    “永不相逢！。

    那一瞬间露出了空门，被人所乘，妙风不用回头也能感觉到剑气破体。他一手托住薛紫夜背心急速送入内息，另一只手却空手迎白刃，硬生生向着飞翩心口击去——心知单手决计无可能接下这全力的一击，所以此刻他已然完全放弃了防御，不求己生，只求能毙敌于同时！……

    霍展白低下头去，用手撑着额头，感觉手心冰冷额头却滚烫。

    就算在重新聚首之时，他甚至都没有问起过关于半句有关妻子的话。

    “死、女、人。”他终于用舌头顶出了塞在嘴里的那块布，喘息着，一字一字，“那么凶。今年……今年一定也还没嫁掉吧？”。

    那也是他留给人世的最后影子。。

    “他不知道这种从未有过的感觉究竟是怎么回事，只是默默在风雪里闭上了眼睛。。

    “此夜笛中闻折柳，何人不起故园情？。

    妙风没有说话，仿佛也不知道怎么回答，脸色苍白，没有一丝笑容。！

    ““嘎。”听到“笑红尘”三个字，雪鹞跳了一跳，黑豆似的眼睛一转，露出垂涎的神色。……”

    “她心力交瘁地抬起头，望着水面上无数翻飞的蝴蝶，忽然间羡慕起这些只有一年生命、却无忧无虑的美丽生灵来——如果能乘着蝴蝶远去，该有多好呢？。

    或许，霍展白说得对，我不该这样地强留着你，应让你早日解脱，重入轮回。。

    然而，夏之园却不见人。！

    “……”霍展白的身子一瞬间僵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