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展白仿佛中了邪，脸色转瞬苍白到可怕。直直地看着他，眼睛里的神色却亮得如同妖鬼：“你……你刚才说什么？你说什么？！薛、薛谷主……紫夜她……她怎么了？！”

    为了保住唯一的亲人，竟肯救一个恶魔的性命！

    ――是的，在鲜衣怒马的少年时，他曾经立下过一生不渝的誓言，也曾经为她跋涉万里，虽九死而不悔。如果可以，他也希望这一份感情能够维持下去，不离不弃，永远鲜明如新。。

    “……”霍展白的身子一瞬间僵硬。。

    ““啊？”妙风骤然一惊，“教中出了什么事？”！”

    一炷檀香插在雪地上，暮色衬得黯淡的一点红光隐约明灭。。

    妙空侧过头，顺着血流的方向走去，将那些倒在暗影里的尸体踢开——那些都是守着西天门的大光明宫弟子，重重叠叠地倒在门楼的背面，个个脸上还带着惊骇的表情，仿佛不敢相信多年来的上司、五明子之一的妙空会忽然对下属痛下杀手。！

    她看到了面具后的那双黯淡无光的眼睛，看到他全身穴道上的血迹——一眼望去，她便知道他遭受过怎样的酷刑。她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不到一个月之前，在药师谷里的明介还是那样冷酷高傲，出手凌厉。在短短的二十几天后，居然成了这种样子！

    自从妙火死后，便只有她和瞳知道这个东西的存在。那是天地间唯一可以置教王于死地的剧毒——如果能拿到手的话……

    妙水一惊，堪堪回头，金杖便夹着雷霆之势敲向了她的天灵盖！。

    不然的话，血肉之躯又怎能承受种种酷刑至此？。

    ““马上来！”绿儿在外间应了一句。！

    “霍展白！”她脱口惊呼，满身冷汗地坐起。。

    旋暮色中，废弃的村落里，有一个长久跪在墓前的人。。

    “这些獒犬号称雪域之王，一生都是如此凶猛暴烈，任何陌生人近身都得死。但如果它一旦认了你是主人，就会完全地信任你，终生为你而活。！

    从来没有人敢看他的眼睛，看过的，绝大多数也已经死去——从有记忆以来，他就习惯了这样躲闪的视线和看怪物似的眼神，没什么好大惊小怪。！

    而这个风雪石阵，便是当时为避寻仇而设下。

    “说到这里，他侧头，对着黑暗深处的那个人微微颔首：“瞳，配合我。”！

    雅弥说完了大光明宫里发生的一切，就开始长久沉默。霍展白没有说话，拍开了那一瓮藏酒，坐在水边的亭子里自斟自饮，直至酩酊。。

    ““……”那个人居然还开着一线眼睛，看到来人，微弱地翕动着嘴唇。。

    然而，在那个下着雪的夜晚，他猝不及防得梦想的一切，却又很快地失去。只留记忆中依稀的暖意，温暖着漫长寂寞的余生。。

    那些马贼发出了一声呼啸，其中一个长鞭一卷，在千钧一发之际将惊呆了的孩子卷了起来，远远抛到了一边——出手之迅捷，眼力之准确，竟完全不似西域普通马贼。！

    “好啊。”她却是狡黠地一笑，抓住了他的手臂往里拖，仿佛诡计得逞，“不过，你也得进来。”。

    “在两人身形相交的刹那，铜爵倒地，而妙风平持的剑锋上掠过一丝红。。

    ——有什么……有什么东西，已然无声无息地从身边经过了吗？。

    “他出嫁已然有十数载，韶华渐老。昔日那个鲜衣怒马的少年也已到了而立之年，成了中原武林的霸主，无数江湖儿女憧憬仰慕的对象。！

    “霍公子……”霜红忽地递来一物，却是一方手巾，“你的东西。”。

    手拍落的瞬间，“咔啦啦”一声响，仿佛有什么机关被打开了，整个大殿都震了一震！。

    “那里，雪上赫然留下了深深的脚印，脚印旁，滴滴鲜血触目惊心。。

    一路上，风渐渐温暖起来，雪落到半空便已悄然融化。……

    那一块布巾在风雪里猎猎飞舞，上面的几行字却隐隐透出暖意来：

    “圣火令？！”薛紫夜一眼看到，失声惊呼。

    为什么要学医呢？廖谷主问他：你只是一个杀人者。。

    ——有什么……有什么东西，已然无声无息地从身边经过了吗？。

    “所以，他也不想更多的人再经历这样的痛苦。。

    “纵虎归山……他清楚自己做了一件本不该做的事，错过了一举将中原武林有生力量全部击溃的良机。。

    教王不发一言地将手腕放上。妙风站在身侧，眼神微微一闪——脉门为人全身上下最为紧要处之一。若是她有什么二心，那么……！

    “暮色初起的时候，霍展白和廖青染准备南下临安。……”

    “或许……真的是到了该和过去说再见的时候了。。

    风雪在耳畔呼啸，然而身体却并不觉得寒冷——她蜷缩在一个人的怀里，温暖的狐裘簇拥着她，一双手紧紧地托着她的后心，不间断地将和煦的内息送入。。

    ——该起来了。无论接下去何等险恶激烈，她都必须强迫自己去面对。！

    这一次轮到瞳的目光转为惊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