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霍展白让进门内，她拿起簪子望了片刻，微微点头：“不错，这是我离开药师谷时留给紫夜的。如今她终于肯动用这个信物了？”

    他出嫁已然有十数载，韶华渐老。昔日那个鲜衣怒马的少年也已到了而立之年，成了中原武林的霸主，无数江湖儿女憧憬仰慕的对象。

    一口血从他嘴里喷出，在雪上溅出星星点点的红。。

    他有些苦痛地抱住了头，感觉眉心隐隐作痛，一直痛到了脑髓深处。。

    “一只白鸟穿过风雪飞来，猝不及防地袭击了他，尖利的喙啄穿了他的手。！”

    她的血一口口地吐在了地面上，染出大朵的红花。。

    “……是吗？”薛紫夜喃喃叹息了一声，“你是他朋友吗？”！

    已经是第四日了……那种通过双目逐步侵蚀大脑的剧毒，已悄然抹去了他大部分的记忆：比如修罗场里挣扎求生的岁月，比如成为大光明界第一杀手、纵横西域夺取诸侯首级的惊心动魄的往事……这一切辉煌血腥的过去，已然逐步淡去，再也无法记忆。

    廖青染叹息：“紫夜她只是心太软——她本该一早就告诉你：沫儿得的是绝症。”

    然而，为什么要直到此刻，才动用这个法术呢？。

    妙风微微一震，没有说话。。

    ““明年，我将迎娶星圣女娑罗。”瞳再大醉之后，说出了那样一句话。！

    暮色初起的时候，霍展白收拾好了行装，想着明日便可南下，便觉得心里一阵轻松。。

    旋她看着信，忽然顿住了，闪电般地抬头看了一眼霍展白。。

    ““怎么？不敢分心？”飞翩持剑冷睨，“也是，修罗场出来的，谁会笨到把自己空门卖给对手呢？”！

    因为他在恢复了常人的一切感情时，所有的一切却都已专首成空。！

    窗外大雪无声。

    “她俯身温柔地在他额上印下一个告别的吻，便头也不回地离开。！

    “啊？”霍展白吃惊，哑然失笑。。

    ““瞳，药师谷一别，好久不见。”霍展白沉住了气，缓缓开口。。

    他忽然间发现自己无法遏制地反复想到她。在这个归去临安终结所有的前夜，卸去了心头的重担，八年来的一点一滴就历历浮现出来……那一夜雪中的明月，落下的梅花，怀里沉睡的人，都仿佛近在眼前。。

    这个位于极北漠河旁的幽谷宛如世外桃源，鸡犬相闻，耕作繁忙，仿佛和那些江湖恩怨、武林争霸丝毫不相干。外面白雪皑皑风刀霜剑，里面却是风和日丽。！

    她被迫睁开了眼，望着面前那双妖瞳，感觉到一种强大的力量正在侵入她的心。。

    ““当时参与屠杀的，还有妙风使。”妙水冷笑，看着薛紫夜脸色苍白下去，“一夜之间，杀尽了全村上下一百三十七人——这是教王亲口对我说的。呵呵。”。

    他在极度的疲倦之下沉沉睡去。。

    “还活着吗？！

    同时叫出这个名字的，却还有妙水。。

    瞳的眼睛在黑暗里忽然亮了一下，手下意识握紧了剑，悄无声息地拔出了半寸。。

    “一边说，他一边从怀里拿出了一支玉箫，呈上。。

    他在暗中窥探着那个女医者的表情，想知道她救他究竟是为了什么，也想确认自己如今处于什么样的境地，又该采取什么样的行动——他是出身于大光明宫修罗场的顶尖杀手，可以在任何绝境下冷定地观察和谋划。……

    睛明穴和承泣穴被封，银针刺入两寸深，瞳却在如此剧痛之下一声不吭。

    在她逐渐模糊的视线里，渐渐有无数细小的光点在浮动，带着各种美丽的颜色，如同精灵一样成群结队地飞舞，嬉笑着追逐。最后凝成了七色的光带，在半空不停辗转变换，将她笼罩。

    在她将他推离之前，妙风最后提了一口气，翻身抱着她稳稳落到了天门之前。。

    “听说你已经成为鼎剑阁阁主。”雅弥转开了话题，依然带着淡笑，“恭喜。”。

    “霍展白也望着妙风，沉吟不决。。

    “她手里的玉佩滚落到他脚边，上面刻着一个“廖”字。。

    霜红的笔迹娟秀清新，写在薛紫夜用的旧帕子上，在初春的寒风里猎猎作响。！

    “而他依旧只是淡淡地微笑。……”

    ““快走吧！”薛紫夜打破了他的沉思，“我要见你们教王！”。

    薛紫夜慢慢安静下去，望着外面的夜色。。

    “没用。”妙风冷笑：就算是有同伴掩护，可臂上的血定然让他在雪里无所遁形。！

    一瞬间，她明白了他为什么会有那样的眼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