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紫夜嘴角露出一丝苦涩的笑意,看着那一支雪亮的剑向着她疾斩下来,手伸向腰畔,却已然来不及。
这不是薛紫夜拿去炼药的东西吗?怎么全部好端端的还在?
“否则,你会发疯。不是吗?”。
在天山剑派首徒、八剑之一的霍展白接替南宫言其成为鼎剑阁阁主后,中原武林进入了难得的安宁时期――昆仑的大光明宫在内乱后近乎销声匿迹,修罗场的杀手也不再纵横于西域,甚至,连南方的拜月教也在天籁教主逝世后偃旗息鼓,不再对南方武盟咄咄逼人。。
“雅弥脸上一直保持着和熙的笑意。听得那般尖锐的问题也是面不改色:“妙风已死,雅弥只是一个医者――医者父母心,自然一视同仁。”!”
“哧”,轻轻一声响,对方的手指无声无息地点中了他胸口的大穴,将他在一瞬间定住。另外一只手同时利落地探出,在他身体僵硬地那一刹那夺去了他手里的长剑,反手一弹,牢牢钉在了横梁上。。
她忽然疯了一样地扑过来,拔开了散落在病人脸上的长发,仔细地辨认着。!
“呵……”黑暗里,忽然听到了一声冷笑,“终于,都来了吗?”
薛紫夜隐隐担心,却只道:“原来你还会吹笛子。”
“展白!”在一行人策马离去时,秋水音推开了两位老嬷嬷踉跄地冲到了门口,对着他离去的背影清晰地叫出了他的名字,“展白,别走!”。
“哈哈哈哈……”妙水仰头大笑,“那是妙火的头——看把你吓的!”。
“在这样生死一发的关键时刻,他却不自禁地走了神。!
她握剑坐在玉座上,忽地抿嘴一笑:“妙风使,你存在的意义,不就是保护教王吗?如今教王死了,你也没有存在的必要了吧。”。
旋群獒争食,有刺骨的咀嚼声。。
“他无论如何想不出,以瞳这样的性格,有什么可以让他忽然变卦!!
“嘿,大家都出来算了。”雪地下,忽然有个声音冷冷道,“反正他也快要把雪化光了。”!
“医生,替她看看!”妙风看得她眼神变化,心知不祥,“求求你!”
“那一瞬间露出了空门,被人所乘,妙风不用回头也能感觉到剑气破体。他一手托住薛紫夜背心急速送入内息,另一只手却空手迎白刃,硬生生向着飞翩心口击去——心知单手决计无可能接下这全力的一击,所以此刻他已然完全放弃了防御,不求己生,只求能毙敌于同时!!
“逝者已矣,”那个人无声无息地走来,隔挡了他的剑,“七公子,你总不能把薛谷主的故居给拆了吧。”。
“一直沉默的妙风忽然一震,瞬地抬起了头,不敢相信地望向薛紫夜——什么?她、她知道?她早就知道自己是凶手?!。
――大醉和大笑之后,他却清楚地知道今夕已是曲终人散。。
白发苍苍的头颅垂落下来,以一种诡异的姿态凝固。!
“你知道吗?药师谷的开山师祖,也曾是个杀人者。”。
“这个妖娆的女子忽然间仿佛变了一个人,发出了恶鬼附身一样的大笑,恶狠狠地扭转着剑柄,搅动着穿胸而出的长剑:“为了这一天,我陪你睡了多少个晚上,受了多少折磨!什么双修,什么欢喜禅——你这个老色魔,去死吧!”。
妙风大吃一惊:教王濒死的最后一击,一定是将她打成重伤了吧?。
““妙风使,你又是站在哪一边呢?”霍展白微微而笑,似不经意地问。!
只有少量的血流出来。。
一个耳光落到了他脸上,打断了他后面的话。。
“瞳捂着头大叫出来,全身颤抖地跪倒在雪地上,再也控制不住地呼号。。
黑暗里的眼睛忽然闪了一下,仿佛回忆着什么,泛出了微微的紫。……
她知道谷主向来在钱财方面很是看重,如今金山堆在面前,不由得怦然心动,侧头过去看着谷主的反应。
这个人身上的伤其实比霍展白更重,却一直在负隅顽抗,丝毫不配合治疗。她本来可以扔掉这个既无回天令又不听话的病人,然而他的眼睛令她震惊——摩迦一族原本只有寥寥两百多人,在十二年前的那一场屠杀后已然灭门,是她亲手收殓了所有的遗体。
“出去吧。”她只是挥了挥手,“去药房,帮宁姨看着霍公子的药。”。
“雅弥!”薛紫夜心胆欲碎,失声惊呼,“雅弥!”。
“那是多么想永远留在那个记忆里,然而,谁都回不去了。。
“天亮的时候,一行四人从驿站离开,马车上带着一具柳木灵柩。。
“很可怕吧?”教王背对着她,低低笑了一声,“知道吗?我也是修罗场出来的。”!
““……”薛紫夜只觉怒火燃烧了整个胸腔,一时间无法说出话来,急促地呼吸。……”
“没有人知道,这个妙手仁心温文尔雅的年轻医者,曾是个毫无感情的杀人者。更没人知道,他是如何活过来的――那“活”过来的过程,甚至比“死”更痛苦。。
顿了顿,他回答:“或许,因为瞳的背叛,修罗场已然被教王彻底清扫?”。
“好!”看了霍展白片刻,瞳猛然大笑起来,拂袖回到了黑暗深处,“你们可以走了!”!
她轻轻移动手指,妙风没有出声,肩背肌肉却止不住地颤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