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是!”妙火眼里腾地冒起了火光,捶了一拳,“目下教王走火入魔,妙风那厮又被派了出去,只有明力一人在宫。千载难逢的机会啊!”
地上已然横七竖八倒了一地马尸,开膛破肚,惨不忍睹。
“光。”她躺在柔软的狐裘里,仰望着天空,唇角带着一丝不可捉摸的微笑。。
依然只有漠河寒冷的风回答他,呼啸掠过耳边,宛如哭泣。。
“然而那双睁开的眼睛里,却没有任何神采,充斥了血红色的雾,已然将瞳仁全部遮住!醒来的人显然立刻明白了自己目下的境况,带着凌厉的表情在黑暗中四顾,哑声:“妙水?”!”
“哦?”霍展白有些失神,喃喃着,“要坐稳那个玉座……很辛苦吧?”。
“咔啦”一声,水下的人浮出了水面。!
瞳霍然抬起头来,那双几近失明的眼里瞬间放出了雪亮的光!
霍展白一眼看到剑柄上雕刻着的火焰形状:火分五焰,第一焰尤长——魔宫五明子分别为“风、火、水、空、力”,其中首座便是妙风使。他默默点了点头——
到底是什么样的力量,在支持着他这样不顾一切地去拼抢去争夺?。
“冻硬了,我热了一下。”妙风微微一笑,又扔过来一个酒囊,“这是绿儿她们备好的药酒,说你一直要靠这个驱寒——也是热的。”。
“——今日是中原人的清明节。檀香下的雪上,已有残留的纸灰和供品,显然是今日一早已经有人来这里祭拜过。!
但是……但是……他仰起沉重的脑袋,在冷风里摇了摇,努力回想自己方才到底说了什么。他只依稀记得自己喝了很多很多酒,被一个接一个地问了许多问题。那些问题……那些问题,似乎都是平日里不会说出来的。。
旋“反悔?”霍展白苦笑,“你也是修罗场里出来的,觉的瞳那样的人可以相信吗?”。
“种种恩怨深种入骨,纠缠难解,如抽刀断水,根本无法轻易了结。!
失去了支撑,他沉重地跌落,却在半途被薛紫夜扶住。!
廖谷主沉默了许久,终于缓缓点头——
““就在那时候,你第一次用瞳术杀了人。”!
难怪他们杀上大光明宫时没有看到教王——他还以为是瞳的叛乱让教王重伤不能出战的原故,原来,却是她刺杀了教王!就在他赶到昆仑的前一天,她抢先动了手!。
“是的,那是谎言。她的死,其实是极其惨烈而决绝的。。
她在黑夜里拥抱着瞳,仿佛拥抱着多年前失去的那个少年,感觉他的肩背控制不住地颤抖。这个神经仿佛铁丝一样的绝顶杀手,情绪在刹那间完全崩溃。。
——沥血剑!!
霍展白顿住酒杯,看向年轻得教王,忽然发现他此刻的眼睛是幽深的蓝――这个冷酷缜密的决顶杀手、在腥风血雨中登上玉座的新教王,此刻忽然间脆弱得如同一个青涩的少年。。
“没有人知道,这个妙手仁心温文尔雅的年轻医者,曾是个毫无感情的杀人者。更没人知道,他是如何活过来的――那“活”过来的过程,甚至比“死”更痛苦。。
他忍不住撩起帘子,用胡语厉叱,命令车夫加快速度。。
“然而,那个蓝发的人已经到了她身后。!
“咯咯……你来抓我啊……”穿着白衣的女子轻巧地转身,唇角还带着血丝,眼神恍惚而又清醒无比,提着裙角朝着后堂奔去,咯咯轻笑,“来抓我啊……抓住了,我就——”。
听得那一番话,霍展白心里的怒气和震惊一层层地淡去。。
““你说他一定会杀我——”薛紫夜喃喃,摸了摸绷带,“可他并没有……并没有啊。”。
“我希望那个休战之约不仅仅只有,而是……在你我各自都还处于这个位置的时候,都能不再刀兵相见。不打了……真的不打了……你死我活……又何必?”……
“但凭谷主吩咐。”妙风躬身,足尖一点随即消失。
教王手里的金杖一分分地举了起来,点向玉座下跪着的弟子,妙风垂首不语,跪在阶下,不避不让。
“这个自然。”教王慈爱地微笑,“本座说话算话。”。
他终于无法忍受,一拳击在身侧的冰冷石地上,全身微微发抖。。
““雅弥!”她踉跄着追到了门边,唤着他的名字,“雅弥!”。
““糟了……”霍展白来不及多说,立刻点足一掠,从冬之馆里奔出。。
然而,在睁开眼的瞬间,忽然有什么温软湿润的东西轻轻探了进来,触着失明的眼球。!
“怎么会变成这样?怎么会变成这样呢?……”
“这个妖娆的女子忽然间仿佛变了一个人,发出了恶鬼附身一样的大笑,恶狠狠地扭转着剑柄,搅动着穿胸而出的长剑:“为了这一天,我陪你睡了多少个晚上,受了多少折磨!什么双修,什么欢喜禅——你这个老色魔,去死吧!”。
然而才五岁的他实在恐惧,不要说握刀,甚至连站都站不住了。。
廖谷主沉默了许久,终于缓缓点头——!
她斜斜瞄了他一眼:“可让奴家看了好生心疼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