踌躇了一番,他终于下了决心:也罢,既然那个死女人如此慎重叮嘱,定然有原因,如若不去送这封信,说不定会出什么大岔子。
她提着灯一直往前走,穿过了夏之园去往湖心。妙风安静地跟在她身后,脚步轻得仿佛不存在。
她跌倒在铺着虎皮的车厢里,手里的东西散落一地。。
——终于是被折断了啊……这把无想无念之剑!。
““有五成。”廖青染点头。!”
他本是楼兰王室的幸存者,亲眼目睹过一族的衰弱和灭绝。自从被教王从马贼手里救回后,他人生的目标便只剩下了一个——他只是教王手里的一把剑。只为那一个人而生,也只为那一个人而死……不问原因,也不会迟疑。。
他把魔宫教王的玉座留给瞳,瞳则帮他扫清所有其余七剑,登上鼎剑阁主的位置,而所有的同僚,特别是鼎剑阁的其余七剑,自然都是这条路上迟早要除去的绊脚石。如今机会难得,干脆趁机一举扫除!!
然而,一切,终究还是这样擦身而过。
“好!”他伸出手来和瞳相击,“五年内,鼎剑阁人马不过雁门关!”
在轰然巨响中,离去的人略微怔了一怔,看住了她。。
那一瞬间,妙风想起来了——这种花纹,不正是回天令上雕刻的徽章?。
““……”妙水沉默着,转身。!
她在雪中静静地闭上了眼睛,等待风雪将她埋葬。。
旋受伤的五名剑客被送往药师谷,而卫风行未曾受重伤,便急不可待地奔回了扬州老家。。
““你把那个车夫给杀了?”薛紫夜不敢相信地望着他,手指从用力变为颤抖。她的眼神逐渐转为愤怒,恶狠狠地盯着他的脸,“你……你把他给杀了?”!
白石阵依然还在风雪里缓缓变幻,然而来谷口迎接他们的人里,却不见了那一袭紫衣。在廖青染带着侍女们打开白石阵的时候,看到她们鬓边的白花,霍展白只觉得心里一阵刺痛,几乎要当场落下泪来。!
那里,隐约遍布着隆起的坟丘,是村里的坟场。
“霍展白悻悻苦笑——看这样子,怎么也不像会红颜薄命的啊。!
“她……葬在何处?”终于,霍展白还是忍不住问。。
“居然敢占我的便宜!看回头怎么收拾那家伙……她气冲冲地往前走,旁边绿儿送上了一袭翠云裘:“小姐,你忘了披大氅呢,昨夜又下小雪了,冷不冷?”。
“那么,点起来吧。”教王伸出手,取过那一粒药丸吞下,示意妙风燃香。。
——然而此刻,这个神秘人却忽然出现在药师谷口!!
“明介,好一些了吗?”薛紫夜的声音疲倦而担忧。。
“他无论如何想不出,以瞳这样的性格,有什么可以让他忽然变卦!。
明介走了,霍展白也走了。。
““你没事?”他难得收敛了笑容,失惊。!
“住手!”薛紫夜脱口大呼,撩开帘子,“快住手!”。
她从瓶中慎重地倒出一粒朱红色的药丸,馥郁的香气登时充盈了整个室内。。
“十二年前,十四岁的自己就这样和魔鬼缔结了约定,出卖了自己的人生!他终于无法承受,在黑暗里低下了头,双手微微发抖。。
“蠢女人!”看一眼薛紫夜头上那个伤口,霍展白就忍不住骂一句。……
廖青染看着他,眼里满含叹息,却终于无言,只是引着南宫老阁主往夏之馆去了。
“那好,来!”见他上当,薛紫夜眼睛猫一样地眯了起来,中气十足地伸出手来,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大喝,“三星照啊,五魁首!你输了——快快快,喝了酒,我提问!”
昆仑绝顶上,最高处的天国乐园里繁花盛开,金碧辉煌。。
“哦……”她笑了一笑,“看来,你们教王,这次病得不轻哪。”。
“是谁,能令枯木再逢春?。
“她急急伸出手去,手指只是一搭,脸色便已然苍白。。
于是,就这样静静地对饮着,你一觞,我一盏,没有语言,没有计较,甚至没有交换过一个眼神。鼎剑阁新任地阁主喝大光明宫的年轻教王就这样对坐着,默然地将那一坛她留给他们最后地纪念,一分分地饮尽。!
“没留意到他迅速温暖起来的表情,南宫老阁主只是低头揭开茶盏,啜了一口,道:“听人说薛谷主近日去世了,如今当家的又是前任的廖谷主了——也不知道那么些年她都在哪里藏着,徒儿一死,忽然间又回来了,据说还带回一个新收的徒……”……”
““该动手了。”妙火已然等在黑暗里,却不敢看黑暗深处那一双灵光蓄满的眼睛,低头望着瞳的足尖,“明日一早,教王将前往山顶乐园。只有明力随行,妙空和妙水均不在,妙风也还没有回来。”。
“好,东西都已带齐了。”她平静地回答,“我们走吧。”。
她的眼睛是宁静的,纯正的黑和纯粹的白,宛如北方的白山和黑水。!
那样长……那样长的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