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人坐在黑暗里,瞳的眼睛又缓缓合起。
所有人都死了,只留下他一个人被遗弃在荒原的狼群里!
那是他在扬州托雪鹞传给她的书信。然而,她却是永远无法来赶赴这个约会了。。
“雪怀……”薛紫夜喃喃叹息,揭开了大氅一角,看了看那张冰冷的脸,“我们回家了。”。
““不可能!她不可能骗我……我马上回去问她。”霍展白脸色苍白,胡乱地翻着桌上的奇珍异宝,“你看,龙血珠已经不在了!药应该炼出来了!”!”
一个多月前遇到薛紫夜,死寂多年的他被她打动,心神已乱的他无法再使用沐春风之术。然而在此刻,在无数绝望和痛苦压顶而来的瞬间,仿佛体内有什么忽然间被释放了。他的心神忽然重新枯寂,不再犹豫,也不在彷徨——。
“霍展白,我希望你能幸福。”!
那一眼之后,被封闭的心智霍然苏醒过来。她唤醒了在他心底里沉睡的那个少年雅弥,让他不再只是一柄冰冷的利剑。
和所爱的人一起去那极北之地,在浮动的巨大冰川上看天空里不停变换的七色光……那是她少女时候的梦想。
怎么会有这样的人呢?她摇了摇头,有些茫然,却感觉到手底下的人还在剧烈发抖。。
他赢了。。
“不错,在西域能做到这个地步的,恐怕除了最近刚叛乱的瞳,也就只有五明子之中修为最高的妙风使了!那个人,号称教王的“护身符”,长年不下雪山,更少在中原露面,是以谁都不知道他的深浅。!
“你……非要逼我至此吗?”最终,他还是说出话来了,“为什么还要来?”。
旋雪怀……是错觉吗?刚才,在那个人的眸子里,我居然……看到了你。。
“那些声浪低低地传开,带着震惊,恐惧,甚至还有一丝丝的敬佩和狂喜——在教王统治大光明宫三十年里,从来没有任何一个叛乱者,能像瞳那样强大!这一次,会不会颠覆玉座呢?!
“有请薛谷主!”片刻便有回话,一重重穿过殿中飘飞的经幔透出。!
不成功,便成仁。
“薛紫夜将头埋入双手,很久没有说话。!
风更急,雪更大。。
“还有毒素发作吧?很奇怪是不是?你一直是号称百毒不侵的,怎么会着了道儿呢?”。
霍展白低下头去,用手撑着额头,感觉手心冰冷额头却滚烫。。
“死了也好!”然而,只是微一沉默,他复又冷笑起来,“鬼知道是谁的孽种?”!
那里,一个白衣男子临窗而立,挺拔如临风玉树。。
““你们终于来了。”看到七剑从冰川上一跃而下,那个人从面具后吐出了一声叹息。虽然戴着面具,但也能听得出他声音里的如释重负:“我等了你们八年。”。
妖魔的声音一句句传入耳畔,和浮出脑海的记忆相互呼应着,还原出了十二年前那血腥一夜的所有真相。瞳被那些记忆钉死在雪地上,心里一阵一阵凌迟般地痛,却无法动弹。。
“刺破血红剑影的,是墨色的闪电。!
“你尽管动手。”瞳击掌,面无表情地发话,眼神低垂,凝视着手里一个羊脂玉小瓶——那,还是那个女子临去时,留给他的最后纪念。。
霍展白抬起头,看到了一头冰蓝色的长发,失声道:“妙风?”。
“素衣女子微微一怔,一支紫玉簪便连着信递到了她面前。。
风大,雪大。那一方布巾迎风猎猎飞扬,仿佛宿命的灰色的手帕。……
话音未落,霍展白已然闪电般地掠过,一把抓住了她的肩膀,颤声呼:“秋水!”
原来,十二年后命运曾给了他一次寻回她的机会,将他带回到那个温暖的雪谷,重新指给了他归家的路。原本只要他选择“相信”,就能得回遗落已久的幸福。然而,那时候的自己却已然僵冷麻木,再也不会相信别人,被夺权嗜血的欲望诱惑,再一次毫不留情地推开了那只手,孤身踏上了这一条不归路。
黑暗的房间里,连外面的惨叫都已然消失,只有死一般的寂寞。。
霍展白一惊,沉默着,露出了苦笑。。
“一直沉默的妙风忽然一震,瞬地抬起了头,不敢相信地望向薛紫夜——什么?她、她知道?她早就知道自己是凶手?!。
““都处理完了……”妙空望向了东南方,喃喃道,“他们怎么还不来呢?”。
“她……葬在何处?”终于,霍展白还是忍不住问。!
“他在黑暗里急促地喘息,手指忽地触到了一片冰冷的东西。……”
““在嫁入徐家的时候,一直在等你来阻拦我带我走……为什么你来得那么晚?。
他根本没理会老鸨的热情招呼,只是将马交给身边的小厮,摇摇晃晃地走上楼去,径自转入熟悉的房间,扯着嗓子:“非非,非非!”。
“光。”!
妙风微微一惊,顿了顿:“认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