极北的漠河,即便是白天天空也总是灰蒙蒙的,太阳苍白而疲倦地挂在天际。
他的眼里,不再只有纯粹、坚定的杀戮信念。
他不能确信那一刻瞳是不是真的醉了,因为在将那个珍贵的信物推到面前时,那双脆弱的眼里又浮起了坚定冷酷的神色:那是深深的紫,危险而深不见底。。
“没事。”妙风却是脸色不变,“你站着别动。”。
“看来,无论如何,这一次的刺杀计划又要暂时搁置了。!”
“呵,”妙水身子一震,仿佛有些惊诧,转瞬笑了起来,恶狠狠地拉紧了他颈中的链子,“都落到这地步了,还来跟我耍聪明?猜到了我的计划,只会死得更快!”。
“明介,明介,我也想让你好好地活着……”她的泪水扑簌簌地落在他脸上,哽咽着,“你是我在这个世上唯一的亲人——我不能让你被这样生生毁掉。”!
可此刻,怎么不见妙风?
霍展白沉默,许久许久,开口:“我会一辈子照顾她。”
灰白色的苍穹下,忽然掠过了一道无边无际的光!那道光从极远的北方漫射过来,笼罩在漠河上空,在飞舞的雪上轻灵地变换着,颜色一道一道地依次更换:赤、橙、黄、绿、青、蓝、紫……落到了荒凉的墓园上,仿佛一场猝然降临的梦。。
他在等待另一个风起云涌时代的到来,等待着中原和西域正邪两位高手的再度巅峰对决的时刻。在那个时候,他必然如那个女医者一样,竭尽全力、不退半步。。
“素衣女子微微一怔,一支紫玉簪便连着信递到了她面前。!
“薛谷主,勿近神兽。”那个声音轻轻道,封住她穴道后将她放下。。
旋还是,只是因为,即便是回忆起来了也毫无用处,只是徒自增加痛苦而已?。
““想要死?没那么容易,”妙水微微冷笑,抚摩着他因为剧毒的侵蚀而不断抽搐的肩背,“如今才第一日呢。教王说了,在七星海棠的毒慢慢发作之前,你得做一只永远不能抬头的狗,一直到死为止。”!
霍展白在日光里醒转,只觉得头疼欲裂。耳畔有乐声细细传来优雅而神秘,带着说不出的哀伤。他撑起了身子,窗外的梅树下,那个蓝发的男子豁然停住了筚篥,转头微笑:“霍七公子醒了?”!
“没事了,”他笑着,低下头,“我不是没有死吗?不要难过。”
“原来……那就是她?那就是她吗?!!
她用颤抖的手将碎土撒下。夹杂着雪的土,一分分地掩盖上了那一张苍白的脸——她咬着牙,一瞬不移地望着那张熟悉的脸。这把土再撒下去,就永远看不到了……没有人会再带着她去看北极光,没有人在她坠入黑暗冰河的瞬间托起她。。
““我知道。”他只是点头,“我没有怪她。”。
“雅弥!”薛紫夜心胆欲碎,失声惊呼,“雅弥!”。
妙风猛然一震,肩背微微发抖,却终不敢抬头。!
他不再去确认对手的死亡,只是勉力转过身,朝着某一个方向踉跄跋涉前进。。
“薛紫夜走出去的时候,看到妙水正牵着獒犬,靠在雪狱的墙壁上等她。。
“薛谷主。”在她快要无法支持的时候,忽然听到妙风低低唤了一声,随即一只手贴上了背心灵台穴,迅速将内息送入。她惊讶得睁大了眼睛——在这种时候,他居然还敢分出手替她疗伤?。
““明介,”她攀着帘子,从缝隙里望着外面的秋色,忽然道,“把龙血珠还我,可以吗?”!
他倒过剑锋,小心翼翼地将粉末抹上了沥血剑。。
她缓缓站了起来,伫立在冰上,许久许久,开口低声道:“明日走之前,帮我把雪怀也带走吧。”。
“妙风走过去,低首在玉阶前单膝跪下:“参见教王。”。
然后,九这样转过身,离去,不曾再回头。……
那个下着大雪的夜里,那些血、那些血……
他却没有回头,只是微微笑了笑:“没事,薛谷主不必费神。”
原来,在极痛之后,同样也是极度的死寂。。
他是“那个人”的朋友。。
“她讷讷点头,忽然间有一种打破梦境的失落。。
““妙风既然不能回昆仑复命,也只能自刎于此了!”。
强烈的痛苦急速地撕裂开来,几乎要把人的心化成齑粉。他伸出手,却发现气脉已然无法运行自如。眼看着薛紫夜脸色越来越苍白,呼吸越来越微弱,他却只能束手无策地站在一旁,心如刀割。!
““刷!”声音未落,墨魂如同一道游龙飞出,深深刺入了横梁上方。……”
“荒原上,血如同烟花一样盛开。。
然而刚笑了一声,便戛然而止。。
妙水默不作声地低下头,拿走了那个药囊,转身扶起妙风。!
看着信封上地址,霍展白微微蹙眉:那个死女人再三叮嘱让他到了扬州打开锦囊,就是让他及时地送这封信给师傅?真是奇怪……难道这封信,要比给沫儿送药更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