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一直是骄傲的,而他一直只是追随她的。
耳畔是连续不断的惨叫声,有骨肉断裂的钝响,有临死前的狂吼——那是隔壁的畜生界传来的声音。那群刚刚进入修罗场的新手,正在进行着第一轮残酷的淘汰。畜生界里命如草芥,五百个孩子,在此将会有八成死去,剩下不到一百人可以活着进入生死界,进行下一轮修炼。
她在黑暗里戴上他的白玉面具。在她将面具覆上脸的刹那,他侧头看了一眼,忽然间霍地坐起——闪电般地伸出手来,在她来不及反应之前抓到了那个面具!。
不过,你大约也已经不记得了吧……毕竟那一夜,我看到教王亲手用三枚金针封住了你的所有记忆,将跪在冰河旁濒临崩溃的你强行带回宫中。。
“她点起了火折子,拿出随身携带的药囊,轻轻按着他的肩膀:“坐下,让我看看你的眼睛。”!”
他在半梦半醒之间嘀咕着,一把将那只踩着他额头的鸟给撸了下去,翻了一个身,继续沉入美梦。最近睡得可真是好啊,昔日挥之不去的往日种种,总算不像梦魇般地缠着他了。。
柳非非怔了一下,仿佛不相信多年的奔波终于有了一个终点,忽地笑了起来:“那可真太好了——记得以前问你,什么时候让我赎身跟了你去?你说‘那件事’没完之前谈不上这个。这回,可算是让我等到了。”!
“想自尽吗?”教王满意地微笑起来,看来是终于击溃他的意志了。他转动着金色的手杖,“但这样也太便宜你了……七星海棠这种毒,怎么着,也要好好享受一下才对。”
然而,曾经一度,她也曾奢望拥有新的生活。
然而,在刚接触到她后心,掌力将吐的刹那,妙风的脸色苍白,忽然将手掌转下。。
“还不快拉下帘子!”门外有人低叱。。
“霍展白顿住酒杯,看向年轻得教王,忽然发现他此刻的眼睛是幽深的蓝――这个冷酷缜密的决顶杀手、在腥风血雨中登上玉座的新教王,此刻忽然间脆弱得如同一个青涩的少年。!
“薛谷主好好休息,明日一早,属下将前来接谷主前去密室为教王诊病。”他微微躬身。。
旋很多时候,谷里的人看到他站在冰火湖上沉思――冰面下那个封冻了十几年的少年已然随薛谷主一起安葬了,然而他依然望着空荡荡的冰面出神,仿佛透过深不见底的湖水看到了另一个时空。没有人知道他在等待着什么――。
“除此之外,他也是一个勤于事务的阁主。每日都要处理大批的案卷,调停各个门派的纷争,遴选英才去除败类――鼎剑阁顶楼的灯火,经常深宵不熄。!
“那个时候,我的名字叫雅弥……”!
“一定?”他有些不放心,因为知道这个女子一向心思复杂。
“鸟儿松开了嘴,一片白玉的碎片落入了他的掌心。!
霍展白迟疑了一下,最终决定说实话:“不大好,越发怕冷了。”。
““你的内力恢复了?”霍展白接了一剑,随即发现了对方的变化,诧然。。
瞳想紧闭双眼,却发现头部穴道被封后,连眼睛都已然无法闭合。。
那群凶神恶煞的獒犬堆里,露出一具血肉模糊的尸体。!
几次三番和他们说了,不许再提当年之事,可这帮大嘴巴的家伙还是不知好歹。。
““哦?”薛紫夜一阵失望,淡淡道,“没回天令的,不见。”。
霍展白手中虽然无剑,可剑由心生、吞吐纵横,竟是比持有墨魂剑之时更为凌厉。转眼过了百招,他觑了一个空当,右手电光一样点出,居然直接弹在了白洪剑上。。
“他一瞬间打了个寒战。教王是何等样人,怎么会容许一个背叛者好端端地活下去!瞳这样的危险人物,如若不杀,日后必然遗患无穷,于情于理教王都定然不会放过。!
这,还是他十几年来第一次看到这个年轻人如此失态。。
霍展白望了望窗内沉睡的女子,有些担忧:“她呢?”。
“真像是做梦啊……那些闯入她生活的人,呼啸而来,又呼啸而去,结果什么都没有留下,就各奔各的前程去了。只留下她依旧在这个四季都不会更替的地方,茫然地等待一个自己都不知道的将来。。
出来的时候,感觉风很郁热,简直让人无法呼吸。……
那一瞬间,他再也无法移开分毫。
然而身侧的薛紫夜却脸色瞬地苍白。
只有她自己知道,她早已在不知何时失去了他。。
真是愚蠢啊……这些家伙,怎么可以信任一个戴着面具的人呢?。
“妙水却一直只是在一旁看着,浑若无事。。
““是。”霜红答应了一声,有些担心地退了出去。。
“有!有回天令!”绿儿却大口喘气着说,“有好多!”!
“他根本没理会老鸨的热情招呼,只是将马交给身边的小厮,摇摇晃晃地走上楼去,径自转入熟悉的房间,扯着嗓子:“非非,非非!”……”
“手帕上墨迹班驳,是无可辩驳的答案。。
他却是漠然地回视着她的目光,垂下了手。。
当他可以再度睁开眼的时候,看到的却是一个空荡冰冷的世界。!
他苦笑着,刚想开口说什么,充满了醉意的眼神忽然清了清,重新沉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