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瞳公子,”门外有人低声禀告,是修罗场的心腹属下,“八骏已下山。”
出自大光明宫修罗场的绝顶杀手是不可能有亲友的——如果有,就不可能从三界里活下来;如果有,也会被教官勒令亲手格杀。
“六六顺啊……三喜临门……嘿嘿,死女人,怎么样?我又赢了……”。
“喂,你没事吧?”她却虚弱地反问,手指从他肩上绕过,碰到了他背上的伤口,“很深的伤……得快点包扎……刚才你根本没防御啊。难道真的想舍命保住我?”。
““明介,我不会让你死。”薛紫夜深深吸了口气,微笑了起来,眼神明亮而坚定,从怀里拿出一只玉瓶,“我不会让你像雪怀、像全村人一样,在我面前眼睁睁地死去。”!”
然而,在岁月的洪流和宿命的变迁里,他却最终无法坚持到最后。。
“你好好养伤,”擦去了嘴角渗出的一行血,薛紫夜松开了手,低语,“不要再担心教王。”!
烈烈燃烧的房子。
风声在耳边呼啸,妙风身形很稳,抱着一个人掠上悬崖浑若无事,宛如一只白鸟在冰雪里回转飞掠。薛紫夜甚至发觉在飞驰中那只托着她的手依然不停地输送来和煦的气流——这个人的武功,实在深不可测啊。
“请阁下务必告诉我,”廖青染手慢慢握紧,“杀我徒儿者,究竟何人?”。
雪不停地下。她睁开眼睛凝望着灰白色的天空那些雪一片一片精灵般地飞舞,慢慢变大、变大……掉落到她的睫毛上,冰冷而俏皮。。
“这样的记忆,存留一日便是一日折磨。如果彻底成为一个白痴,反而更好吧?!
门外是灰冷的天空,依稀有着小雪飘落,沾在他衣襟上。。
旋她抓住了他的手,放回了被子下:“我也认得你的眼睛。”。
““胡说!”他突然狂怒起来,“就算是七星海棠,也不会那么快发作!你胡说!”!
这、这是怎么回事!”他终于忍不住惊骇出声,跳了起来。!
片刻,孩子的哭叫便停止了。
““哦?那妙风使没有受伤吧。”妙水斜眼看了他一下,意味深长地点头,“难怪这几日我点数了好几次,修罗场所有杀手里,独独缺了八骏和十二银翼。”!
他下意识地,侧头望了望里面。。
“多少年了?自从进入修罗场第一次执行任务开始,已经过去了多少年?最初杀人时的那种不忍和罪恶感早已荡然无存,他甚至可以微笑着捏碎对方的心脏。。
然而,一切都粉碎了。。
伏在地上剧烈地喘息,声音却坚定无比,“何况他已然为此痛苦。”!
那些石头在谷口的风里,以肉眼难以辨认的速度滚动,地形不知不觉地在变化,错综复杂——传说中,药师谷的开山祖师原本是中原一位绝世高手,平生杀戮无数,暮年幡然悔悟,立志赎回早年所造的罪孽,于是单身远赴极北寒荒之地,在此谷中结庐而居,悬壶济世。。
““是把他关押到雪狱里吗?”妙水娇声问。。
高楼上的女子嘴角扬起,露出一个无所谓的笑:“我连看都不想看。”。
“这样一刀格毙奔马的出手,应该是修罗场里八骏中的追电!!
瞳垂下了眼睛,看着她走过去。两人交错的瞬间,耳畔一声风响,他想也不想地抬手反扣,手心霍然多了一枚蜡丸。抬起头,眼角里看到了匆匆隐没的衣角。那个女人已经迅速离去了,根本无法和她搭上话。。
没有人知道,这个妙手仁心温文尔雅的年轻医者,曾是个毫无感情的杀人者。更没人知道,他是如何活过来的――那“活”过来的过程,甚至比“死”更痛苦。。
“雪怀……是错觉吗?刚才,在那个人的眸子里,我居然……看到了你。。
“什么!”薛紫夜霍然站起,带翻了桌上茶盏,失声惊呼,“你说什么?!”……
她伸出手,轻轻为他拂去肩上落满的雪,忽然间心里有久违了的暖意。
荆棘覆盖着藤葛,蔹草长满了山。我所爱的人埋葬在此处。
血迹一寸寸地延伸,终于拖到了妙风身侧。。
“明介,我不会让你死。”薛紫夜深深吸了口气,微笑了起来,眼神明亮而坚定,从怀里拿出一只玉瓶,“我不会让你像雪怀、像全村人一样,在我面前眼睁睁地死去。”。
“他心下焦急,顾不得顾惜马力,急急向着西方赶去。。
“遥远的北方,冰封的漠河上寒风割裂人的肌肤,呼啸如鬼哭。。
原来……那就是她?那就是她吗?!!
“每次下雪的时候,他都会无可抑制的想起那个紫衣的女子。八年来,他们相聚的时日并不多,可每一日都是快乐而轻松的。……”
“――然而,百年之后,他又能归向于何处?。
他的心,如今归于何处?。
獒犬警惕地望了薛紫夜一眼,低低呜了一声。!
“别管我!”她急切地想挣脱对方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