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展白握着他的手,想起多年来两人之间纠缠难解的恩怨情仇,一时间悲欣交集。
月下的雪湖。冰封在水下的那张脸还是这样的年轻,保持着十六岁时候的少年模样,然而匍匐在冰上的女子却已经是二十多岁的容颜。
住手!住手!他几乎想发疯一样喊出来,但太剧烈的惊骇让他一时失声。。
“住手!”在出剑的瞬间,他听到对方大叫,“是我啊!”。
“他终于无法忍受,一拳击在身侧的冰冷石地上,全身微微发抖。!”
妙风微微一惊,顿了顿:“认识。”。
他一直知道她是强悍而决断的,但却还不曾想过,这个手无缚鸡之力的病弱女子竟然就这样孤身一人,以命换命地去挑战那个天地间最强的魔头!!
“妙水!”她失声惊呼——那个蓝衣女子,居然去而复返了!
那样漆黑的雪狱里,隐约有无数的人影,影影绰绰附身于其间,形如鬼魅。
“听着,马上把龙血珠还给我!否则……否则我……会让你慢慢地死。”。
薛紫夜蹙眉:“我不明白。”。
““哦……”瞳轻轻应了一声,忽然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有人在往这边赶来。”!
“不要管我!”周行之脸色惨白,嘶声厉呼。。
旋“住手!”薛紫夜厉声惊叫,看着瞳满身是血地倒了下去,眼神里充满了愤怒。。
““六弟!”卫风行不可思议地惊呼,看着那个忽然间反噬的同僚。!
“开始吧。”教王沉沉道。!
“嗯。”薛紫夜应了一声,有些担心,“你自己撑得住吗?”
“难道,薛紫夜的师傅,那个消失江湖多年的妙手观音廖青染,竟是隐居此处?!
而他依旧只是淡淡地微笑。。
“――大醉和大笑之后,他却清楚地知道今夕已是曲终人散。。
然而他却站着没动:“属下斗胆,请薛谷主拿出所有药材器具,过目点数。”。
霍展白在冰川上一个点足,落到了天门中间的玉阶上。!
“你尽管动手。”瞳击掌,面无表情地发话,眼神低垂,凝视着手里一个羊脂玉小瓶——那,还是那个女子临去时,留给他的最后纪念。。
““不用顾虑,”南宫老阁主还以为他有意推脱,板起了脸,“有我出面,谁还敢说闲话?”。
这,还是他十几年来第一次看到这个年轻人如此失态。。
““薛紫夜!”他脱口惊呼,看见了匍匐在案上的紫衣女子。!
“刷!”一直以言语相激,一旦得了空当,飞翩的剑立刻如同电光一般疾刺妙风后心。。
“原来……”他讷讷转过头来,看着廖青染,口吃道,“你、你就是我五嫂?”。
“那些给过他温暖的人,都已经永远地回归于冰冷的大地。而他,也已经经过漫长的跋涉,站到了权力的颠峰上,如此孤独而又如此骄傲。。
“嘘。”妙水却竖起手指,迅速向周围看了一眼,“我可是偷偷过来的。”……
在造化神奇的力量之下,年轻的教王跪倒在大雪的苍穹中,对着天空缓缓伸出了双手。
室内弥漫着醍醐香的味道,霍展白坐在窗下,双手满是血痕,脸上透出无法掩饰的疲惫。
他跪在连绵的墓地里,一动不动,任凭大雪落满肩头。。
他只是凝聚了全部心神,观心静气,将所有力量凝聚在双目中间,眼睛却是紧闭着的。他已然在暗界里一个人闭关静坐了两日,不进任何饮食,不发出一言一语。。
““知道。”黑夜里,那双妖诡的眼睛霍然焕发出光来,“各取所需,早点完事!”。
“她平静地说着,声音却逐渐迟缓:“所以说,七星海棠并不是无药可解……只是,世上的医生,大都不肯舍了自己性命……”。
如今,前任魔宫的妙风使脸上带着温和的笑意,静静地坐在她昔日坐过的地方,一任蝴蝶落满了肩头,翻看书卷,侃侃而谈,平静而自持——然而越是如此,霍展白越不能想象这个人心里究竟埋藏了多深的哀痛。!
“雪花如同精灵一样扑落到肩头,顽皮而轻巧,冰冷地吻着他的额头。妙风低头走着,压制着体内不停翻涌的血气,唇角忽然露出一丝苦涩的笑意——是的,也该结束了。等明日送她去见了教王,治好了教王的病,就该早早地送她下山离去,免得多生枝节。……”
““那你又为什么做瞳的狗。”妙风根本无动于衷,“彼此都无须明白。”。
“嗯?”实在是对那个陌生的名字有些迟钝,他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怎么?”。
“那我先去准备一下。”他点点头,转身。!
他甚至很少再回忆起以前的种种,静如止水的枯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