廖谷主沉默了许久，终于缓缓点头——

    明白她是在临走前布置一个屏障来保护自己，瞳忽地冷笑起来，眼里第一次露出锋锐桀骜的神情。

    远处的雪簌簌落下，雪下的一双眼睛瞬忽消失。。

    霍展白的眼里满含着悲伤的温柔，低下头去轻轻地拍着她：“别怕，不会有事。”然后，他温和却坚决地拉开了她的手，抬起眼示意，旋即便有两位一直照顾秋水音的老嬷嬷上前来，将她扶开。。

    ““你——”不可思议地，他回头看着将手搭在他腰畔的薛紫夜。！”

    作为药师谷主，她比所有人都知道这种毒意味着什么——《药师秘藏》上说：天下十大剧毒中，鹤顶红、孔雀胆、墨蛛汁、腐肉膏、彩虹菌、碧蚕卵、蝮蛇涎、番木鳖、白薯芽九种，都还不是最厉害的毒物，最可怕的是七星海棠。。

    她甚至无法想象，这一次如果救不了沫儿，霍展白会不会冲回来杀了她。！

    睡去之前，瞳忽然抬起头看着他，喃喃道：“霍七，我不愿意和你为敌。”

    圣火令？那一瞬间，他只觉得头脑一清。

    ——她知道，那是七星海棠的毒，已然开始侵蚀她的全身。。

    “快走！”妙水俯下身，一把将妙风扶起，同时伸出手来拉薛紫夜。。

    “在乌里雅苏台雪原上那一场狙击发生的同时，遥远的昆仑山顶上，瞳缓缓睁开了眼睛。！

    因为他在恢复了常人的一切感情时，所有的一切却都已专首成空。。

    旋“嘿。”那个戴着面具的人从唇间发出了一声冷笑，忽然间一振，竟将整条左手断了下来！。

    ““禀谷主，”旁边的小橙低声禀告，“霜红她还没回来。”！

    “你认识瞳吗？”她听到自己不由自主地问出来，声音有些发抖。！

    霍展白仿佛明白了他的意思：“你……是来求和的吗？”

    “一直埋头赶路的廖青染怔了一下，侧头看着这个年轻人。！

    听得“龙血珠”三个字，玉座上的人猛然一震，抬起手指着他，喉咙里发出模糊的低吟。。

    ““……”她无声而急促地呼吸，眼前渐渐空白，忽然慢慢浮现出一个温暖的笑靥——。

    “妙风已去往药师谷。”。

    大雪还在无穷无尽地落下，鹅毛一样飘飞，落满了他们两个人全身。风雪里疾驰的马队，仿佛一道闪电撕裂开了漫天的白色。！

    死了？！瞳默然立于阶下，单膝跪地等待宣入。。

    “因为她还不想死——。

    卫风行沉吟许久，终于还是直接发问：“你会娶她吧？”。

    “妙风抱着垂死的女子，在雪原上疯了一样地狂奔，雪落满了蓝发。！

    “告辞。”霍展白解开了同伴的穴，持剑告退。。

    “……”薛紫夜万万没料到他这样回答，倒是愣住了，半晌嗤然冷笑，“原来，你真是个疯子！”。

    ““那么，这个呢？”啪的一声，又一个东西被扔了过来，“那个女医者冒犯了教王，被砍下了头——你还记得她是谁吧？”。

    “饿吗？”妙风依然是微笑着，递过一包东西——布巾里包着的是备在马车里的橘红软糕。在这样风雪交加的天气中，接到手里，居然犹自热气腾腾。……

    于是，他便隐姓埋名地留了下来，成为廖谷主的关门弟子。他将对武学的狂热转移到了医学上，每日都把自己关在春之园的藏书阁里，潜心研读那满壁的典籍：《标幽》《玉龙》《肘后方》《外台秘要》《金兰循经》《千金翼方》《千金方》《存真图》《灵柩》《素问难经》……放下屠刀，立地成佛。

    “不，肯定不是。”霍展白从地上捡起了追风的佩剑，“你们看，追风、蹑景、晨凫、胭脂四人倒下的方位，正符合魔宫的‘天罗阵’之势——很明显，反而是八骏有备而来，在此地联手伏击了某人。”

    他看得出神。在六岁便被关入黑房子，之后的七年里他从未见过她。即便是几天前短暂的逃脱里，也未曾看清她如今的模样——小夜之于他，其实便只是缺口里每日露出的那一双明眸而已：明亮，温柔，关怀，温暖……黑白分明，宛如北方的白山和黑水。。

    不等夏浅羽回答，他已然呼啸一声，带着雪鹞跃出了楼外。。

    ““好了。”她的声音里带着微弱的笑意，从药囊里取出一种药，轻轻抹在瞳的眼睛里，“毒已然拔去，用蛇胆明目散涂一下，不出三天，也就该完全复明了。”。

    “然而，如今却已然是参商永隔了。。

    里面有一条细细的蛇探出头来，吞吐着红色的信子。！

    ““嚓！”那一剑刺向眉心，霍展白闪避不及，只能抬手硬生生去接。……”

    ““属下冒犯教王，大逆不道，”妙风怔怔看着这一切，心乱如麻，忽然间对着玉座跪了下去，低声道，“属下愿替薛谷主接受任何惩罚，只求教王不要杀她！”。

    瞳？薛紫夜的身子忽然一震，默然握紧了灯，转过身去。。

    她平静地说着，声音却逐渐迟缓：“所以说，七星海棠并不是无药可解……只是，世上的医生，大都不肯舍了自己性命……”！

    教王手里的金杖一分分地举了起来，点向玉座下跪着的弟子，妙风垂首不语，跪在阶下，不避不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