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是,只是因为,即便是回忆起来了也毫无用处,只是徒自增加痛苦而已?
一丝血渐渐从苍白的脸上散开,沁入冰下的寒泉之中,随即又被冰冻结。然而那个微微弯着身子,保持着虚抱姿势的少年,脸上依然宁静安详。
“教王……”有些犹豫的,她开口欲言。。
然而那样可怖的剧毒一沾上舌尖,就迅速扩散开去,薛紫夜语速越来越慢,只觉一阵眩晕,身子晃了一下几乎跌倒。她连忙从怀里倒出一粒碧色药丸含在口里,平息着剧烈侵蚀的毒性。。
“依然只有漠河寒冷的风回答他,呼啸掠过耳边,宛如哭泣。!”
“梅树下?”他有些茫然地顺着她的手指看过去,忽然想起来了——。
瞳触摸着手心沉重冰冷的东西,全身一震:这、这是……教王的圣火令?!
玄铁打造的链子一根一根垂落,锁住了黑衣青年的四肢,牢牢地将昏迷的人钉在了笼中。妙水低下头去,将最后一个颈环小心翼翼地扣在了对方苍白修长的颈上——“咔嚓”轻响,严丝密合。昏迷中的人尚未醒来,然而仿佛知道那是绝大的凌辱,下意识地微微挣扎。
霍展白一惊,沉默着,露出了苦笑。
绿儿跺脚,不舍:“小姐!你都病了那么多年……”。
妙风低下了眼睛:“我只是想下去替王姐收殓遗骨。”。
“黑暗而冰冷的牢狱,只有微弱的水滴落下的声音。!
他微微舒了口气。不过,总算自己运气不错,因为没来得及赶回反而躲过一劫。。
旋最后担负起照顾职责的,却还是霍展白。。
“远处的雪簌簌落下,雪下的一双眼睛瞬忽消失。!
谁?有谁在后面?!霍展白的酒登时醒了大半,一惊回首,手下意识地搭上了剑柄,眼角却瞥见了一袭垂落到地上的黑色斗篷。斗篷里的人有着一双冰蓝色的璀璨眼睛。不知道在一旁听了多久,此刻只是静静地从树林里飘落,走到了亭中。!
“年轻时拼得太狠,老来就有苦头吃了……没办法啊。”南宫老阁主摇头叹息,“如今魔宫气焰暂熄,拜月教也不再挑衅,我也算是挑了个好时候退出……可这鼎剑阁一日无主,我一日死了都不能安息啊。”
“何况……他身边,多半还会带着那个药师谷不会武功的女人。!
几次三番和他们说了,不许再提当年之事,可这帮大嘴巴的家伙还是不知好歹。。
“那个叫雅弥的人很快了江湖里新的传奇,让所有人揣测不已。。
一掌震开了锈迹斑斑的门,霍展白抢身掠入了藏书阁。。
她俯下身捡起了那支筚篥,反复摩挲,眼里有泪水渐涌。她转过头,定定看着妙风,却发现那个蓝发的男子也在看着她——那一瞬间,她依稀看到了多年前那个躲在她怀里发抖的、至亲的小人儿。!
“不是那个刀伤。”薛紫夜在一堆的药丸药材里拨拉着,终于找到了一个长颈的羊脂玉瓶子,“是治冰蚕寒毒的——”她拔开瓶塞,倒了一颗红色的珠子在掌心,托到妙风面前,“这枚‘炽天’乃是我三年前所炼,解冰蚕之毒最是管用。”。
“第二日日落的时候,他们沿着漠河走出了那片雪原,踏上了大雪覆盖的官道。。
“夏浅羽他们的伤,何时能恢复?”沉默中,他忽然问了一个不相干的问题。。
“她细细拈起了一根针,开口:“渡穴开始,请放松全身经脉,务必停止内息。”!
“呵,”她饮了第二杯,面颊微微泛红,“我本来就是从中原来的。”。
这、这是——他怎么会在那里?是谁……是谁把他关到了这里?。
““那是第二个问题了。先划拳!”。
教王用金杖敲击着冰面,冷笑道:“还问为什么?摩迦一族拥有妖瞳的血,我既然独占了你,又怎能让它再流传出去,为他人所有?”……
鼎剑阁的七剑齐齐一惊,瞬间以为自己看花了眼——大氅内忽然间伸出了第三只手,苍白而微弱。
“能……能治!”然而只是短短一瞬,薛紫夜终于挣出了两个字。
依然只有漠河寒冷的风回答他,呼啸掠过耳边,宛如哭泣。。
来不及多想,他就脱口答应了。。
“他默然望了她片刻,转身离去。。
“一路向南,飞向那座水云疏柳的城市。。
她伸出手,轻轻为他拂去肩上落满的雪,忽然间心里有久违了的暖意。!
“冬之夜,夏之日。百岁之后,归于其室。……”
““你这个疯子!”薛紫夜愤怒得脸色苍白,死死盯着他,仿佛看着一个疯子,“你知道救回一个人要费多少力气?你却这样随便挥挥手就杀了他们!你还是不是人?”。
“不……不!”那个少年忽然疯狂地推开了他,执拗地沿着冰河追了上去,不过片刻,离那一对少年男女已然只有三丈。然而那两个人头也不回地奔逃,双手紧握,沿着冰河逃离。。
“展白!”在一行人策马离去时,秋水音推开了两位老嬷嬷踉跄地冲到了门口,对着他离去的背影清晰地叫出了他的名字,“展白,别走!”!
霍展白握着缰绳的手微微一颤,却终究没有回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