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确,在离开药师谷的时候,是应该杀掉那个女人的。可为什么自己在那个时候,竟然鬼使神差地放过了她?
“不!”薛紫夜大惊,极力挣扎,撑起了身子挪过去,“住手!不关他的事,要杀你的人是我!不要杀他!”
“反悔?”霍展白苦笑,“你也是修罗场里出来的,觉的瞳那样的人可以相信吗?”。
“是。”妙火点头,悄然退出。。
“霍展白目瞪口呆。这个长身玉立的男子左手拿着一包尿布片,右手擎着一支簇新的珠花,腰畔空空,随身不离的长剑早已换成了一只装钱的荷包——就是一个霹雳打在头上,他也想象不出八剑里的卫五公子,昔日倾倒江湖的“玉树名剑”卫风行,会变成这副模样!!”
这,还是他十几年来第一次看到这个年轻人如此失态。。
然而那样可怖的剧毒一沾上舌尖,就迅速扩散开去,薛紫夜语速越来越慢,只觉一阵眩晕,身子晃了一下几乎跌倒。她连忙从怀里倒出一粒碧色药丸含在口里,平息着剧烈侵蚀的毒性。!
“敢对教王不敬!”妙风在千钧一发时截断了瞳的话,一掠而出,手迅疾地斩落——绝不能让瞳在此刻把真相说出来!否则,薛紫夜可能会不顾一切地复仇,不但自己会被逼得动手,而教王也从此无救。
她看到了面具后的那双黯淡无光的眼睛,看到他全身穴道上的血迹——一眼望去,她便知道他遭受过怎样的酷刑。她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不到一个月之前,在药师谷里的明介还是那样冷酷高傲,出手凌厉。在短短的二十几天后,居然成了这种样子!
谁来与他做伴?唯有孤独!。
原来,真的是命中注定——。
““我昏过去多久了?”她仰头问,示意小晶将放在泉边白石上的长衣拿过来。!
后堂里叮的一声,仿佛有什么瓷器掉在地上打碎了。。
旋“不睡了,”她提了一盏琉璃灯,往湖面走去,“做了噩梦,睡不着。”。
““很可怕吧?”教王背对着她,低低笑了一声,“知道吗?我也是修罗场出来的。”!
“请阁下务必告诉我,”廖青染手慢慢握紧,“杀我徒儿者,究竟何人?”!
没有人看到他是怎么拔剑的,在满室的惊呼中,那柄青锋已指到她的咽喉上。
“有宫中教众都噤若寒蝉,抬首看到了绝顶上那一场突如其来的搏杀。!
也只有这样,方能保薛紫夜暂有一线生机。。
““我不要这个!”终于,他脱口大呼出来,声音绝望而凄厉,“我只要你好好活着!”。
“不,你不明白我是什么样的人……”落在脸上的热泪仿佛火一样灼穿了心,瞳喃喃道,“我并不值得你救。”。
他想呼号,想哭喊,脸上却露不出任何表情。!
周行之连一声惊呼都来不及发出,身体就从地上被飞速拉起,吊向了雪狱高高的顶上。他拼命挣扎,长剑松手落下,双手抓向咽喉里勒着的那条银索,喉里咯咯有声。。
““开始吧。”教王沉沉道。。
“是。”妙火点头,悄然退出。。
““算我慈悲,不让你多受苦了,”一路追来的飞翩显然也是有伤在身,握剑的手有些发抖,气息甫平,“割下你的头,回去向瞳复命!”!
“这、这……”她倒吸了一口气。。
是的,不会再来了……不会再来了。一切都该结束了。。
“室内弥漫着醍醐香的味道,霍展白坐在窗下,双手满是血痕,脸上透出无法掩饰的疲惫。。
瞳……她心里默念着这个名字,想起了他那双诡异的眼睛。……
——终于是被折断了啊……这把无想无念之剑!
在送她上绝顶时,他曾那样许诺——然而到了最后,他却任何一个都无法保护!
霍展白低下头去,用手撑着额头,感觉手心冰冷额头却滚烫。。
暮色中,废弃的村落里,有一个长久跪在墓前的人。。
““咔嚓”一声轻响,冲过来的人应声被拦腰斩断!。
“死女人。他动了动嘴,想反唇相讥,然而喉咙里只能发出枯涩的单音。。
“什么?”他猛然惊醒,下意识地去抓秋水音的手,然而她却灵活地逃脱了。!
“依然只有漠河寒冷的风回答他,呼啸掠过耳边,宛如哭泣。……”
“她一直是骄傲的,而他一直只是追随她的。。
“绝对不要给他解血封!”霍展白劈手将金针夺去,冷冷望着榻上那个病弱贵公子般的杀手,“一恢复武功,他可是什么事都做得出来。”。
“哟,好得这么快?”薛紫夜不由从唇间吐出一声冷笑,望着他腹部的伤口,“果然,你下刀时有意避开了血脉吧?你赌我不会看着你死?”!
他的血沿着她手指流下来,然而他却恍如不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