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霍展白垂头沉默。

    长剑从手里蓦然坠落，直插入地，发出铁石摩擦的刺耳声响。驿站里所有人都为之一颤，却无人敢在此刻开口说上一句话。鸦雀无声的沉默。。

    “刷！”话音方落，绿儿已然化为一道白虹而出，怀剑直指雪下。。

    “他看着她，眼里有哀伤和歉意。！”

    妙风大惊，连忙伸手按住她背后的灵台穴，再度以“沐春风”之术将内息透入。。

    然而就在那一掌之后，教王却往后退出了一丈之多，最终踉跄地跌入了玉座，喷出一口血来。！

    瞳闪电般地望了他一眼，针一样的尖锐。

    一直推脱着的人大吃一惊：“什么？”

    瞳捂着头大叫出来，全身颤抖地跪倒在雪地上，再也控制不住地呼号。。

    “呵……”薛紫夜抬头看了一眼教王的脸色，点头，“病发后，应该采取过多种治疗措施——可惜均不得法，反而越来越糟。”。

    “雪鹞嘀嘀咕咕地飞落在桌上，和他喝着同一个杯子里的酒。这只鸟儿似乎喝得比他还凶，很快就开始站不稳，扑扇着翅膀一头栽倒在桌面上。！

    薛紫夜醒来的时候，一只银白色的夜光蝶正飞过眼前，宛如一片飘远的雪。。

    旋在酒坛空了之后，他们就这样在长亭里沉沉睡去。。

    ““刷！”一步踏入，暗夜里仿佛忽然有无形的光笼罩下来，他情不自禁地转头朝着光芒来处看去，立刻便看见了黑暗深处一双光芒四射的眼睛——那是妖异得几乎让人窒息的双瞳，深不见底，足以将任何人溺毙其中！！

    她站在门旁头也不回地说话，霍展白看不到她的表情。！

    七星海棠的毒在慢慢侵蚀着她的脑部，很快，她就什么都忘记了吧？

    “霍展白皱了皱眉头，向四周看了一下：“瞳呢？”！

    那个意为“多杨柳之地”的戈壁绿洲？。

    ““蠢材，你原来还没彻底恢复记忆？分明三根金针都松动两根了。”教王笑起来了，手指停在他顶心最后一枚金针上，“摩迦一族的覆灭，那么多的血，你全忘记了？那么说来，原来你背叛我并不是为了复仇，而完全是因为自己的野心啊……”。

    “妙风使，你又是站在哪一边呢？”霍展白微微而笑，似不经意地问。。

    那一瞬间，排山倒海而来的苦痛和悲哀将他彻底湮没。霍展白将头埋在双手里，双肩激烈地发抖，极力压抑着自己的情绪，却终于无法掩饰，在刹那间爆发出了低哑的痛哭。！

    白发苍苍的头颅垂落下来，以一种诡异的姿态凝固。。

    “他的心还没有完全冷下去，所以是无法承受那样的眼光的。。

    “就这样。”内息转眼便转过了一个周天，妙风长长松了口气。。

    “只有少量的血流出来。！

    假的……那都是假的。。

    卫风行抱着孩子唯唯诺诺，不敢分解一句。。

    “还活着吗？。

    “可你的孩子呢？”霍展白眼里有愤怒的光，“沫儿病了八年你知道吗？他刚死了你知道吗？”……

    雪下，不知有多少人夜不能寐。

    于是，就这样静静地对饮着，你一觞，我一盏，没有语言，没有计较，甚至没有交换过一个眼神。鼎剑阁新任地阁主喝大光明宫的年轻教王就这样对坐着，默然地将那一坛她留给他们最后地纪念，一分分地饮尽。

    “呵，妙风使好大的口气。”夏浅羽不忿，冷笑起来，“我们可不是八骏那种饭桶！”。

    冰下的人静静地躺着，面容一如当年。。

    “纵虎归山……他清楚自己做了一件本不该做的事，错过了一举将中原武林有生力量全部击溃的良机。。

    “他想站起来去迎接她，却被死死锁住，咽喉里的金索勒得他几乎无法呼吸。。

    “绿蚁新醅酒，红泥小火炉。晚来天欲雪，能饮一杯无？！

    “——浪迹天涯的落魄剑客和艳冠青楼的花魁，毕竟是完全不同两个世界里的人。她是个聪明女人，这样犯糊涂的时候毕竟也少。而后来，她也慢慢知道：他之所以会到这种地方来，只因为实在是没有别的地方可去。……”

    ““——我一定不会再让你像十几年前一样，被一直关在黑暗里。”。

    连日的搏杀和奔波，已然让他耗尽了体力。。

    “她逃了！”夏浅羽忽然回头大呼——视线外，星圣女娑罗正踉跄地飞奔而去，消失在玉楼金阙之间。！

    妙风脸上犹自带着那种一贯的温和笑意——那种笑，是带着从内心发出的平和宁静光芒的。“沐春风”之术乃是圣火令上记载的最高武学，和“铁马冰河”并称阴阳两系的绝顶心法，然而此术要求修习者心地温暖宁和，若心地阴邪惨厉，修习时便容易半途走火入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