妙风在乌里雅苏台的雪野上踉跄奔跑,风从耳畔呼啸而过,感觉有泪在眼角渐渐结冰。他想起了二十多年前的那一夜,五岁的他也不曾这样不顾一切地奔跑。转眼间,已经是二十多年。
“原来是为了女人啊!可是,好像最后老阁主也没把位置传给那个姓徐的呀?”
“嗯……”趴在案上睡的人动了动,嘀咕了一句,将身子蜷起。。
八剑都是生死兄弟,被招至鼎剑阁后一起联手做了不少大事,为维持中原武林秩序、对抗西方魔教的入侵立下了汗马功劳。但自从徐重华被诛后,八大名剑便只剩了七人,气势也从此寥落下去。。
“第二日夜里,连夜快马加鞭的两人已然抵达清波门。!”
一直推脱着的人大吃一惊:“什么?”。
“当然。”那个女子眼里有傲然之气,摊开手给他看一面玉佩,以不容反驳的口吻道,“我是最好的医生——你有病人要求诊?”!
“薛谷主不睡了吗?”他有些诧异。
他微微一惊,抬头看那个黑衣的年轻教王。
“嗯,”薛紫夜忍住了咳嗽,闷闷道,“用我平日吃的那服就行了。”。
“是。”十五岁的他放下了血淋淋的剑,低头微笑。。
““沫儿的病已然危急,我现下就收拾行装,”廖青染将桌上的东西收起,吩咐侍女去室内整理药囊衣物,“等相公回来了,我跟他说一声,就和你连夜下临安。”!
“小夜姐姐……那时候我就再也记不起你了……”他有些茫然地喃喃,眸子隐隐透出危险的紫色,“我好像做了好长的一个梦……杀了无数的人。”。
旋屏风后,秋水音刚吃了药,还在沉沉睡眠——廖谷主的方子很是有效,如今她的病已然减轻很多,虽然神志还是不清楚,有些痴痴呆呆,但已然不再像刚开始那样大哭大闹,把每一个接近的人都当做害死自己儿子的凶手。。
“妙风微微一怔:那个玉佩上兰草和祥云纹样的花纹,似乎有些眼熟。!
那样严寒的天气里,血刚涌出便被冻凝在伤口上。!
何况,沫儿的药也快要配好了,那些事情终究都要过去了……也不用再隐瞒。
““一个男丁人头换一百两银子,妇孺老幼每人五十两,你忘记了吗?”!
“砰!”毫不犹豫地,一个药枕砸上了他刚敷好药的脸。。
“——一样的野心勃勃,执著于建立功名和声望,想成为中原武林的第一人,为此不惜付出任何代价。。
最好是带那个讨债鬼霍展白过来——这个谷里,也只有他可以对付这条毒蛇了。。
“干得好。”妙空轻笑一声,飞身掠出,只是一探手,便接住了同僚手里掉落的长剑。然后,想都不想地倒转剑柄挥出,“嚓”的一声,挑断了周行之握剑右手拇指的筋络。!
“哎,霍七公子还真的打算回这里来啊?”她很是高兴,将布巾折起,“难怪谷主临走还叮嘱我们埋几坛‘笑红尘’去梅树底下——我们都以为他治好了病,就会把这里忘了呢!”。
“但是,这一次那个人只是颤了一下,却再也不能起来。。
他在六剑的簇拥下疾步走出山庄,翻身上马,直奔秣陵鼎剑阁而去。。
““叮!”他来不及回身,立刻撤剑向后,在电光火石之间封住了背后疾刺而来的一剑——有高手!那个瞬间他顺手点了霜红的穴,一按她的肩膀,顺势借力凌空转身,沥血剑如蝉!
那一瞬间,排山倒海而来的苦痛和悲哀将他彻底湮没。霍展白将头埋在双手里,双肩激烈地发抖,极力压抑着自己的情绪,却终于无法掩饰,在刹那间爆发出了低哑的痛哭。。
他们要覆灭这里的一切!。
““干什么?”她吓了一跳,正待发作,却看到对方甚至还没睁开眼睛,不由一怔。。
“你靠着我休息。”他继续不停赶路,然而身体中内息不停流转,融解去她体内积累的寒意,“这样就好了,不要担心——等到了下一个城镇,我们停下来休息。”……
“放心。我要保证教王的安全,但是,也一定会保证你的平安。”
那些给过他温暖的人,都已经永远地回归于冰冷的大地。而他,也已经经过漫长的跋涉,站到了权力的颠峰上,如此孤独而又如此骄傲。
“别绕圈子,”薛紫夜冷冷打断了她,直截了当道,“我知道你想杀教王。”。
“呵呵,不愧是瞳啊!我可是被这个破石头阵绊住了好几天,”夜色中,望着对方手里那一枚寸许的血色珠子,来客大笑起来,“万年龙血赤寒珠——这就是传说中可以毒杀神魔的东西?得了这个,总算是可以杀掉教王老儿了!”。
““你是怕我趁机刺杀教王?”薛紫夜愤然而笑,冷嘲道,“明介还在你们手里,我怎么敢啊,妙风使!”。
“而且,他也是一个能孚众的人。无论多凶狠的病人,一到了他手上便也安分听话起来。。
“你把那个车夫给杀了?”薛紫夜不敢相信地望着他,手指从用力变为颤抖。她的眼神逐渐转为愤怒,恶狠狠地盯着他的脸,“你……你把他给杀了?”!
“薛紫夜白了他一眼:“又怎么了?”……”
““可怜。不想死吗?”教王看着倒地的瞳,拈须微笑,“求我开恩吧。”。
“啊,昨日半夜才到雁门关,天不亮就又出发了。”守城的老兵喃喃而语,“可真急啊。
“这样的话,实在不像一个即将成为中原霸主的人说的啊……”雅弥依然只是笑,声音却一转,淡然道,“瞳,也在近日登上了大光明宫教王的宝座――从此后,你们就又要重新站到巅峰上对决了啊。”!
“我要出去!我要出去!放我出去……”他在黑暗中大喊,感觉自己快要被逼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