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瞬间,仿佛有利剑直刺入心底,葬礼时一直干涸的眼里陡然泪水长滑而下,她在那样的乐曲里失声痛哭。那不是《葛生》吗?那首描述远古时女子埋葬所爱之人时的诗歌。
雅弥沉默许久,才微笑着摇了摇头。
黑暗里,那些修罗场的杀手们依然静静地站在那里,带着说不出的压迫力。。
“可惜啊……我本来是想和你一起灭了教王,再回头来对付你的。”妙水抚摩那一双已然没有了神采的眼睛,娇笑,“毕竟,在你刚进入修罗场大光明界,初次被送入乐园享受天国消魂境界的时候,还是我陪你共度良宵的呢……好歹我算是你第一个女人,还真舍不得你就这样死了。”。
“可为什么在那么多年中,自己出手时竟从没有一丝犹豫?!”
她为什么不等他?为什么不多等一天呢?。
在酒坛空了之后,他们就这样在长亭里沉沉睡去。!
“别以为我愿意被你救。”他别开了头,冷冷道,“我宁可死。”
他听到那个冷月下的女子淡淡开口,无喜无怒:“病人不该乱跑。”
“如果可以选择,我宁可像你一样终老于药王谷――”霍展白长长吐出胸中的气息,殊无半点喜悦,“但除非像你这样彻底地死过一次,才能重新随心所欲地生活吧?我可不行。”。
明白它是在召唤自己跟随前来,妙风终于站起身,踉跄着随着那只鸟儿狂奔。。
“她晃着杯里的酒,望着映照出的自己的眼睛:“那时候,真羡慕在江湖草野的墨家呢。”!
他们喝得非常尽性,将一整坛的陈年烈酒全部喝完。后面的记忆已经模糊,他只隐约记得两人絮絮说了很多很多的话,关于武林,关于天下,关于武学见地――。
旋这里是修罗场里杀手们的最高境界:超出六畜与生死两界,得大光明。那是多年苦练终于出头的象征,严酷的淘汰中,只有极少数杀手能活着进入光明界——活着的,都成为了大光明宫顶尖的杀手精英。就如……他和妙风。。
“她看了他一眼,怒喝:“站起来!楼兰王的儿子,就算死也要像个男子汉!”!
妙水面上虽还在微笑,心下却打了一个突愣:这个女人,还在犹豫什么?!
“哧啦——”薛紫夜忽然看到跑在前面的马凭空裂开成了两半!
“薛紫夜拉着长衣的衣角,身子却在慢慢发抖。!
“说,瞳派了你们来,究竟有什么计划?”妙风眼里凝结起了可怕的杀意,剑锋缓缓划落,贴着主血脉剖开,“——不说的话,我把你的皮剥下来。”。
“她狂奔而去,却发现那是一条死路。。
他说得很慢,说一句,便在尸体上擦一回剑,直到沥血剑光芒如新。。
“不错,反正已经拿到龙血珠,不值得再和他硬拼。等我们大事完毕,自然有的是时间!”妙火抚掌大笑,忽地正色,“得快点回去了——这一次我们偷偷出来快一个月了,听妙水刚飞书传过来的消息说,教王那老儿前天已经出关,还问起你了!”!
这个女人……这个女人……到底为了什么要这样?。
“然而,在岁月的洪流和宿命的变迁里,他却最终无法坚持到最后。。
“妙风……”教王喘息着,眼神灰暗,喃喃道,“你,怎么还不回来!”。
“霍展白沉默,许久许久,开口:“我会一辈子照顾她。”!
薛紫夜反而笑了:“明介,我到了现在,已然什么都不怕了。”。
他看着她,眼里有哀伤和歉意。。
““杀过。”妙风微微地笑,没有丝毫掩饰,“而且,很多。”。
忽然间,气海一阵剧痛!……
霍展白低下头去,用手撑着额头,感觉手心冰冷额头却滚烫。
星圣女娑罗在狂奔,脸上写满了恐惧和不甘。
“其实,我早把自己输给她了……”霍展白怔怔想了许久,忽然望着夜雪长长叹了口气,没头没脑地说了一句话,“我很想念她啊。”。
薛紫夜微微一怔。。
““和我一起死吧!我的孩子们!”教王将手放在机簧上大笑起来,笑到一半声音便戛然而止。。
“他清晰地记得最后在药王谷的那一段日子里,一共有七个夜晚都是下着雪。他永远无法忘记在雪夜的山谷醒来那一刹的情景:天地希声,雪梅飘落,炉火映照着怀里沉睡女子的侧脸,宁静而温暖――他想要的生活不过如此。。
最后的一句话已然是嘶喊,他面色苍白地冲过来,仿佛想一把扼住老人的咽喉。南宫老阁主一惊,闪电般点足后掠,同时将茶盏往前一掷,划出一道曲线,正中撞到了对方的曲池穴。!
““没有用了……”过了许久许久,瞳逐渐控制住了情绪,轻轻推开了她的双手,低声说出一句话,“没有用了——我中的,是七星海棠的毒。”……”
“瞳在黑暗中霍然坐起,眼神里闪着野兽一样的光:不好!。
“可靠。”夏浅羽低下了头,将剑柄倒转,抵住眉心,那是鼎剑阁八剑相认的手势,“是这里来的。”。
“太晚了啊……你抓不住我了……”昏迷前,憔悴支离的女子抬起手,恶狠狠地掐着他肩上的伤口,“我让你来抓我……可是你没有!你来晚了……!
金色的马车戛然而止,披着黑色斗篷的中年男人从马车上走下来,一路踏过尸体和鲜血,气度沉静如渊停岳峙,所到之处竟然连凶狠的野狼也纷纷退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