妙水一惊,堪堪回头,金杖便夹着雷霆之势敲向了她的天灵盖!
一语未落,她急速提起剑,一挥而下!
随着他的举手,地上的霍展白也机械地举起了同一只手,仿佛被引线拉动的木偶。。
“不好!”妙水脸色陡然一变,“他要毁了这个乐园!”。
“——其实,在你抱着她在雪原上狂奔的时候,她已然死去。!”
绿蚁新醅酒,红泥小火炉。。
“对不起。”他没有辩解半句,只是吐出三个字。!
他微微一惊,抬头看那个黑衣的年轻教王。
她被那股柔和的力道送出三尺,平安落地。只觉得背心一麻,双腿忽然间不能动弹。
“呵。”然而晨凫的眼里却没有恐惧,唇角露出一丝讽刺的笑,“风,我不明白,为什么像你这样的人,却甘愿做教王的狗?”。
“雪狱?太便宜他了……”教王眼里划过恶毒的光,金杖重重点在瞳的顶心上,“我的宝贝獒犬只剩得一只了——既然笼子空了,就让他来填吧!”。
“是的,是的……想起来了!全想起来了!!
他不敢离远,一剑得手后旋即点足掠回薛紫夜身侧,低声问:“还好吗?”。
旋妙风低下头,看了一眼睡去的女子,忽然间眉间掠过一丝不安。。
“狐裘上的雪已经慢慢融化了,那些冰冷的水一滴一滴地从白毫尖上落下,沾湿了沉睡苍白的脸。廖青染怔怔望着徒儿的脸,慢慢伸出手,擦去了她脸上沾染的雪水——那样的冰冷,那样的安静,宛如多年前她把那个孩子从冰河里抱起之时。!
妙风默默颔首,看着她提灯转身,朝着夏之园走去——她的脚步那样轻盈,不惊起一片雪花,仿佛寒夜里的幽灵。这个湖里,藏着对她来说很重要的东西吧?!
“哧啦——”薛紫夜忽然看到跑在前面的马凭空裂开成了两半!
“霍展白的眼里满含着悲伤的温柔,低下头去轻轻地拍着她:“别怕,不会有事。”然后,他温和却坚决地拉开了她的手,抬起眼示意,旋即便有两位一直照顾秋水音的老嬷嬷上前来,将她扶开。!
睡去之前,瞳忽然抬起头看着他,喃喃道:“霍七,我不愿意和你为敌。”。
“他知道,那是教王钉在他顶心的金针。。
“呵……是的,我想起来了。”霍展白终于点了点头,眼睛深处掠过一丝冷光。。
两人足间加力,闪电般地扑向六位被吊在半空的同僚,双剑如同闪电般地掠出,割向那些套喉的银索。只听铮的一声响,有断裂的声音。一个被吊着的人重重下坠。!
他虽然看不见,却能感觉到薛紫夜一直在黑暗中凝望着自己,叫着那个埋葬了十二年的名字。。
“在轰然巨响中,离去的人略微怔了一怔,看住了她。。
“徐夫人便是在此处?”廖青染背着药囊下马,看着寒柳间的一座小楼,忽然间脸色一变,“糟了!”。
““薛谷主不知,我本是楼兰王室一支,”妙风面上带着淡淡的笑,“后国运衰弱,被迫流亡。路上遭遇盗匪,全赖教王相救而活到现在。”!
“我有儿子?”他看着手里的剑,喃喃——他受命前来昆仑卧底时,那个孩子还在母亲的腹中。直到夭折,他竟是没能看上一眼!。
在一个破败的驿站旁,薛紫夜示意妙风停下了车。。
“——怎么了?难道妙水临时改了主意,竟要向薛紫夜下手?!。
他侧头,拈起了一只肩上的夜光蝶,微笑道:“只不过我不像他执掌修罗场,要随时随地准备和人拔剑拼命——除非有人威胁到教王,否则……”他动了动手指,夜光蝶翩翩飞上了枝头:“我对任何人都没有杀意。”……
二十多年后,蓝衣的妙水使在大殿的玉座上狂笑,手里的剑洞穿了教王的胸膛。
然而望见薛紫夜失魂落魄的表情,心里忽然不是滋味。
奇怪,去了哪里呢?。
这些獒犬号称雪域之王,一生都是如此凶猛暴烈,任何陌生人近身都得死。但如果它一旦认了你是主人,就会完全地信任你,终生为你而活。。
“他放缓了脚步,有意无意地等待。妙水长衣飘飘、步步生姿地带着随从走过来,看到了他也没有驻足,只是微微咳嗽了几声,柔声招呼:“瞳公子回来了?”。
“而这次只是一照面,她居然就看出了自己的异样——自己沐春风之术已失的事,看来是难以隐瞒了。。
“雅弥。”薛紫夜不知所以,茫然道,“他的本名——你不知道吗?”!
“他却没有回头,只是微微笑了笑:“没事,薛谷主不必费神。”……”
““……”那一瞬间,连妙水都停顿了笑声,审视着玉座下垂死的女子。。
“雅、雅弥?!”妙水定定望着地上多年来的同僚,露出难以置信的表情,“妙风——难道你竟是……是……”。
“喀喀,没有接到教王命令,我怎么会乱杀人?”他眼里的针瞬间消失了,只是咳嗽着苦笑,望了一眼薛紫夜,“何况……小夜已经是我在这世上唯一的亲人了……我好不容易才找回了她,又怎么会……”!
说到这里,仿佛才发现自己说得太多,妙风停住了口,歉意地看着薛紫夜:“多谢好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