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疯魔的是你,”霍展白对这个酒肉朋友是寸步不让,反唇相讥,“都而立的人了,还在这地方厮混——不看看人家老三都已经抱儿子了。”
昆仑绝顶上,最高处的天国乐园里繁花盛开,金碧辉煌。
奇怪的是,修罗场的杀手们却并未立刻上来相助,只是在首领的默许下旁观。。
瞳想紧闭双眼,却发现头部穴道被封后,连眼睛都已然无法闭合。。
““嗯……”薛紫夜却漫不经心地嗯了一声,“搜一搜,身上有回天令吗?”!”
满身是血,连眼睛也是赤红色,仿佛从地狱里回归。他悄无声息地站起,狰狞地伸出手来,握着沉重的金杖,挥向叛逆者的后背——妙风认得,那是天魔裂体大法,教中的禁忌之术。教王虽身受重伤,却还是想靠着最后一口气,将叛逆者一同拉下地狱去!。
“多谢教王。”妙风眼里透出了欣喜,深深俯首。!
他伸手轻轻拍击墙壁,雪狱居然一瞬间发生了撼动,梁上钉着的七柄剑仿佛被什么所逼。刹那全部反跳而出,叮地一声落地,整整齐齐排列在七剑面前。
“雅弥,不要哭!”在最后一刻,她严厉地叱喝,“要像个男子汉!”
南宫老阁主站在一旁,惊愕地看着。。
“胡说!”一搭脉搏,她不由惊怒交集,“你旧伤没好,怎么又新受了伤?快过来让我看看!”。
“哈。”抬起头看着七柄剑齐齐地钉在那里,徐重华在面具后发出了再也难以掩饰的得意笑声。他封住了卫风行的穴道,缓步向手无寸铁的霍展白走来,手里的利剑闪着雪亮的光。!
妙风松了一口气,瞬地收手,翻身掠回马背。。
旋“你要替她死?”教王冷冷笑了起来,剧烈地咳嗽,“风,你愿意替一个谋刺我的人死?你……喀喀,真是我的好弟子啊!”。
“在乌里雅苏台雪原上那一场狙击发生的同时,遥远的昆仑山顶上,瞳缓缓睁开了眼睛。!
就在妙风被意外制住的瞬间,嚓的一声,玉座被贯穿了!!
“他……是怎么到你们教里去的?”薛紫夜轻轻问,眼神却渐渐凝聚。
““是。”霍展白恭恭敬敬地低头,“有劳廖前辈了。”!
那一瞬间,妙风想起来了——这种花纹,不正是回天令上雕刻的徽章?。
“他又没有做错事!他要出去……他要出去!。
——难道,竟是那个人传来的消息?他、他果然还活着吗!。
白日放歌须纵酒,青春做伴好还乡。!
妙水施施然点头:“大光明宫做这种事,向来不算少。”。
“为什么要想起来?这样的往事,为什么还要再想起来——想起这样的自己!。
教王……明日,便是你的死期!。
“那一瞬间,心中涌起再也难以克制的巨大苦痛,排山倒海而来。他只想大声呼啸,却一个字也吐不出,最终反手一剑击在栏杆上,大片的玉石栏杆应声咔啦咔啦碎裂。!
只是看得一眼,霍展白心就猛然一跳,感觉有一种力量无形中腾起,由内而外地约束着他的身体。那种突如其来的恍惚感,让他几乎握不住剑。。
这个薛紫夜提过的称呼从教王嘴里清清楚楚地吐出,一瞬间,他几乎已经感觉不到身体上的痛,另外一种撕裂般的感觉从内心蔓延出来,令他全身颤抖。。
““也是!”妙火眼里腾地冒起了火光,捶了一拳,“目下教王走火入魔,妙风那厮又被派了出去,只有明力一人在宫。千载难逢的机会啊!”。
然而,在岁月的洪流和宿命的变迁里,他却最终无法坚持到最后。……
然而妙风并无恐惧,只是抬着头,静静看着妙水,唇角带着一丝说不出的奇特笑意——她要杀他吗?很好,很好……事到如今,如果能够这样一笔勾销,倒也是干脆。
霍展白顿住酒杯,看向年轻得教王,忽然发现他此刻的眼睛是幽深的蓝――这个冷酷缜密的决顶杀手、在腥风血雨中登上玉座的新教王,此刻忽然间脆弱得如同一个青涩的少年。
那时候的你,还真是愚蠢啊……。
那个毫无感情的微笑假面人,为什么也要保薛紫夜?。
“他把魔宫教王的玉座留给瞳,瞳则帮他扫清所有其余七剑,登上鼎剑阁主的位置,而所有的同僚,特别是鼎剑阁的其余七剑,自然都是这条路上迟早要除去的绊脚石。如今机会难得,干脆趁机一举扫除!。
“玉座上,那只转动着金杖的手忽地顿住了。。
瞳一惊后掠,快捷无伦地拔剑刺去。!
“瞳的颈部扣着玄铁的颈环,她那样的一拉几乎将他咽喉折断,然而他一声不吭。……”
“妙风竟是片刻都不耽误地带着她上路,看来昆仑山上那个魔头的病情,已然是万分危急了。外面风声呼啸,她睁开眼睛,长久地茫然望着顶篷,那一盏琉璃灯也在微微晃动。她只觉得全身寒冷,四肢百骸中仿佛也有冰冷的针密密刺了进来。。
“咔!”白色的风在大殿里一掠即回,手刀狠狠斩落在瞳的后背上。。
一路向南,飞向那座水云疏柳的城市。!
然而,风从破碎衣衫的缝隙里穿出,发出空空荡荡的呼啸,继续远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