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那不是妖瞳吗……”
她低头走进了大殿,从随从手里接过了药囊。
薛紫夜一步一步朝着那座庄严森然的大殿走去,眼神也逐渐变得凝定而从容。。
薛紫夜望着他,终于忍不住发作了起来。。
“无法遗忘,只待风雪将所有埋葬。!”
记忆再度不受控制地翻涌而起——。
是幻觉?!
如果那时候动手,定然早将其斩于沥血剑下了!只可惜,自己当时也被他的虚张声势唬住了。
“你尽管动手。”瞳击掌,面无表情地发话,眼神低垂,凝视着手里一个羊脂玉小瓶——那,还是那个女子临去时,留给他的最后纪念。
只有她自己知道,她早已在不知何时失去了他。。
薛紫夜刹那间便是一惊:那、那竟是教王?。
““她……她……”霍展白僵在那里,喃喃开口,却没有勇气问出那句话。!
妙水握着沥血剑,双手渐渐发抖。。
旋“不可能!”霍展白死死盯着桌上的药,忽地大叫,“不可能!我、我用了八年时间,才……”。
““没事,风行,”廖青染随口应,“是我徒儿的朋友来访。”!
她重重跌落在桥对面的玉石铺地上,剧痛让眼前一片空白。碧灵丹的药效终于完全过去了,七星海棠的毒再也无法压制,在体内剧烈地发作起来,薛紫夜吐出了一口血。!
他们曾经远隔天涯十几年,彼此擦肩亦不相识;而多年后,九死一生,再相逢,却又立刻面临着生离死别。
“只是看得一眼,霍展白心就猛然一跳,感觉有一种力量无形中腾起,由内而外地约束着他的身体。那种突如其来的恍惚感,让他几乎握不住剑。!
年轻的教王立起手掌:“你,答应吗?”。
“然而,在岁月的洪流和宿命的变迁里,他却最终无法坚持到最后。。
霍展白一时间怔住,不知如何回答——是的,那个家伙当时明明可以取走薛紫夜性命,却在最后一瞬侧转了剑,只是用剑身将她击昏。这对于那个向来不留活口的修罗场第一杀手来说,的确是罕见的例外。。
所有的杀气忽然消散,他只觉得无穷无尽的疲倦,缓缓合起眼睛,唇角露出一个苦笑。!
“哟,”忽然间,听到一线细细的声音传来,柔媚入骨,“妙风使回来了?”。
“瞳术!听得那两个字,他浑身猛然一震,眼神雪亮。。
咦,这个家伙……到底是怎么了?怎么连眼神都发直?。
“那一夜雪中的明月,落下的梅花,怀里沉睡的人,都仿佛近在眼前,然而,却仿佛镜像的另一面永远无法再次触及。!
瞳急促地呼吸着,整个人忽然“砰”的一声向后倒去,在黑暗里一动不动。。
然而,一切都粉碎了。。
““别以为我愿意被你救。”他别开了头,冷冷道,“我宁可死。”。
不等他辨明这一番话里的真真假假,她已走到榻前,拈起了金针,低下头来对着他笑了一笑:“我替你解开血封。”……
所以,落到了如今的境地。
一直到成为森然的白骨架子,才会断了最后一口气。
风雪如刀,筋疲力尽的她恍恍惚惚地站起,忽然间眼前一黑。。
“咕噜。”架子上的雪鹞被惊醒了,黑豆一样的眼睛一转,嘲笑似的叫了一声。。
“没有人知道,这个妙手仁心温文尔雅的年轻医者,曾是个毫无感情的杀人者。更没人知道,他是如何活过来的――那“活”过来的过程,甚至比“死”更痛苦。。
“薛紫夜望着他。。
她提着灯一直往前走,穿过了夏之园去往湖心。妙风安静地跟在她身后,脚步轻得仿佛不存在。!
““薛谷主!若你执意不肯——”一直柔和悦耳的声音,忽转严肃,隐隐透出杀气。……”
“八年来,她一直看到他为她奔走各地,出生入死,无论她怎样对待他都无怨无悔――她本以为他将是她永远的囚徒。。
本能地,霍展白想起身掠退,想拔剑,想封挡周身门户——然而,他竟然什么都做不了。身体在一瞬间仿佛被点中了穴道,不要说有所动作,就是眼睛也不能转动半分。。
——难道,是再也回不去了吗?!
那一条路,他八年来曾经走过无数遍。于今重走一遍,每一步都是万剑穿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