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无法回答,只是在风雪里解下猞猁裘,紧紧拥住那个筋疲力尽的女医者。猞猁裘里的女子在慢慢恢复生气,冻得发抖的身子紧紧靠着他的胸口,如此地信任而又倚赖——
他抱着尸体转身,看到这个破败的村落,忽然间眼神深处有一道光亮了一下。
在酒坛空了之后,他们就这样在长亭里沉沉睡去。。
刚刚的梦里,她梦见了自己在不停地奔逃,背后有无数滴血的利刃逼过来……然而,那个牵着她的手的人,却不是雪怀。是谁?她刚刚侧过头看清楚那个人的脸,脚下的冰层却“咔嚓”一声碎裂了。。
“她这样的细心筹划,竟似在打点周全身后一切!!”
什么意思?薛紫夜让他持簪来扬州求见廖青染,难道是为了……。
不成功,便成仁。!
一直沉默的妙风忽然一震,瞬地抬起了头,不敢相信地望向薛紫夜——什么?她、她知道?她早就知道自己是凶手?!
奇怪的是,修罗场的杀手们却并未立刻上来相助,只是在首领的默许下旁观。
他穿着极其宽大暖和的大氅,内里衬着厚厚的狐裘,双手拢在怀里——霍展白默然做了一个手势,示意同伴警惕:妙风的手藏在大氅内,谁都不能料到他什么时候会猝然出手。。
袖子上织着象征着五明子身份的火焰纹章,然而那只苍白的手上却明显有着一条可怖的伤痕,一直从虎口延伸到衣袖里——那是一道剑伤,挑断了虎口经脉,从此后这只手便算是残废,再也无法握剑。。
““老七,”青衣人抬手阻止,朗笑道,“是我啊。”!
然而在这样的时候,雅弥却悄然退去,只留下两人独自相对。。
旋“无妨。”试过后,他微微躬身回禀,“可以用。”。
“霍展白在冰川上一个点足,落到了天门中间的玉阶上。!
薛紫夜一惊,撩起了轿帘,同样刹那间也被耀住了眼睛——冰雪上,忽然盛放出了一片金光!!
他被吓得哭了,却还是不敢去拿那把刀。
““把龙血珠拿出来。”他拖着失去知觉的小橙走过去,咬着牙开口,“否则她——”!
然而,如今却已然是参商永隔了。。
“雅弥的眼睛闪烁了一下,微笑道:“这种可能,是有的。”。
“绿儿,小橙,蓝蓝,”她站起身,招呼那些被吓呆了的侍女们过来,“抬他入谷。”。
她……一早就全布置好了?她想做什么?!
走到门口的人,忽地真的回过身来,迟疑着。。
““都处理完了……”妙空望向了东南方,喃喃道,“他们怎么还不来呢?”。
“记住了:我的名字,叫做‘瞳’。”。
““找到了!”沉吟间,却又听到卫风行在前头叫了一声。!
不想见她……不想再见她!或者,只是不想让她看见这样的自己——满身是血,手足被金索扣住,颈上还连着獒犬用的颈环,面色苍白,双目无神,和一个废人没有两样!。
他对着霍展白伸出手来。。
“妙风同样默不做声地跟在她身后,来到村子北面的空地上。。
“是有了别的去处了吗?还是有了心爱的人?不过,反正我也不会再在这里了。你就算回来,也无人可寻。”柳非非有些疲倦地微笑着,妩媚而又深情,忽然俯下身来戳了他一下,娇嗔,“哎,真是的,我就要嫁人了,你好歹也要装一下失落嘛——难道我柳非非一点魅力也没有吗?”……
那一道伤口位于头颅左侧,深可见骨,血染红了一头长发。
结束了吗?没有。
好了?好了?一切终于都要结束了。。
远处的雪簌簌落下,雪下的一双眼睛瞬忽消失。。
““好了。”霍展白微笑,吐出一口气。。
“他微微侧头,望向雪后湛蓝的天空,叹了一口气。。
“我只要你们一起坐下来喝一杯。”雅弥静静的笑,眼睛却看向了霍展白身后。!
“她忽然疯了一样地扑过来,拔开了散落在病人脸上的长发,仔细地辨认着。……”
“就算是世外的医者,也不能逃脱江湖的纷争啊。。
劫后余生的她独居幽谷,一直平静地生活,心如止水,将自己的一生如落雪一样无声埋葬。。
他望着不停自斟自饮的霍展白,忽然间低低叹息——你,可曾恨我?如果不是我,她不会冒险出谷:如果不是我将她带走,你们也不会在最后的一刻还咫尺天涯……!
总好过,一辈子跪人膝下做猪做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