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三日,到达乌里雅苏台。
秋水……秋水,难道我们命中注定了,谁也不可能放过谁吗?
雪下,不知有多少人夜不能寐。。
妙风在乌里雅苏台的雪野上踉跄奔跑,风从耳畔呼啸而过,感觉有泪在眼角渐渐结冰。他想起了二十多年前的那一夜,五岁的他也不曾这样不顾一切地奔跑。转眼间,已经是二十多年。。
““让开。”马上的人冷冷望着鼎剑阁的七剑,“今天我不想杀人。”!”
――大醉和大笑之后,他却清楚地知道今夕已是曲终人散。。
白发苍苍的老者挽着风姿绰约的美人,弯下腰看着地上苦痛挣扎的背叛者,叹息着:“多么可惜啊,瞳。我把你当做自己的眼睛,你却背叛了我——真是奇怪,你为什么敢这样做呢?”!
“六弟?”那个戴着青铜面具的人冷笑起来,望着霍展白,“谁是你兄弟?”
“是。”妙风一步上前,想也不想地拿起药丸放到鼻下闻了一闻,而后又沾了少许送入口中,竟是以身相试——薛紫夜抬起头看着他,眼神复杂。
“是啊,”薛紫夜似完全没察觉教王累积的杀气,笑道,“教王已然是陆地神仙级的人物,这世间的普通方法已然不能令你受伤——若不是此番走火入魔,似乎还真没有什么能奈何得了教王大人呢。”。
他倒过剑锋,小心翼翼地将粉末抹上了沥血剑。。
“她唇角露出一丝苦笑,望着自己的手心,据说那里蕴涵了人一生的命运——她的掌纹非常奇怪,五指都是涡纹,掌心的纹路深而乱,三条线合拢在一起,狠狠地划过整个手掌。!
那是寂寞而绝望的笑——他的一生铁血而跌宕,从修罗场的一名杀手一路血战,直到君临西域对抗中原武林,那是何等的风光荣耀。。
旋有些不安:她一定遇到了什么事情,却不肯说出来。。
““他在替她续气疗伤!快动手!”终于看出了他们之间其实是在拖延时间,八骏里的追风发出低低一声冷笑,那五个影子忽然凭空消失了,风雪里只有漫天的杀气逼了过来!!
一个多月前遇到薛紫夜,死寂多年的他被她打动,心神已乱的他无法再使用沐春风之术。然而在此刻,在无数绝望和痛苦压顶而来的瞬间,仿佛体内有什么忽然间被释放了。他的心神忽然重新枯寂,不再犹豫,也不在彷徨——!
风雪如刀,筋疲力尽的她恍恍惚惚地站起,忽然间眼前一黑。
““给我先关回去,三天后开全族大会!”!
一只白鸟穿过风雪飞来,猝不及防地袭击了他,尖利的喙啄穿了他的手。。
“她冷笑起来,讥讽:“也好!瞳吩咐了,若不能取来你的性命,取到这个女人的性命也是一样——妙风使,我就在这里跟你耗着了,你就眼睁睁看着她死吧!”。
她跌倒在铺着虎皮的车厢里,手里的东西散落一地。。
七星海棠,是没有解药的。!
轰然巨响中,他踉跄退了三步,只觉胸口血气翻腾。。
“开始渗出。。
霍展白吐了一口气,身子往后一靠,闭上了,仔细回忆昨夜和那个人的一场酣畅――然而后背忽然压到了什么坚硬冰冷的东西。抬手抽出一看,却是一枚玄铁铸造的令牌,上面圣火升腾。。
“那么多年来,他一直是平静而安宁的,从未动摇过片刻。!
妙风松了一口气,瞬地收手,翻身掠回马背。。
“明介,我不会让你死。”薛紫夜深深吸了口气,微笑了起来,眼神明亮而坚定,从怀里拿出一只玉瓶,“我不会让你像雪怀、像全村人一样,在我面前眼睁睁地死去。”。
““呵……不用对我说对不住,”胭脂奴哼了一声,“也亏上一次,你那群朋友在楼里喝醉了,对小姐说了你八年来的种种事情,可真是惊世骇俗呀!小姐一听,终于灰了心。”。
那曲子散入茏葱的碧色中,幽深而悲伤。……
强烈的痛苦急速地撕裂开来,几乎要把人的心化成齑粉。他伸出手,却发现气脉已然无法运行自如。眼看着薛紫夜脸色越来越苍白,呼吸越来越微弱,他却只能束手无策地站在一旁,心如刀割。
他几乎是发疯一样将沐春风之术用到了极点,将内息连续不断地送入那个冰冷的身体里。
“是的,我还活着。”黑夜里那双眼睛微笑起来了,即使没有用上瞳术也令人目眩,那个叛乱者在黑暗里俯下身,捏住了回鹘公主的下颌,“你很意外?”。
“大家上马,继续赶路!”他霍然翻身上马,厉叱,“片刻都不能等了!”。
“不过,很快那些有异议的人就觉得理所应当了――。
“十五日,抵达西昆仑山麓。。
他根本没理会老鸨的热情招呼,只是将马交给身边的小厮,摇摇晃晃地走上楼去,径自转入熟悉的房间,扯着嗓子:“非非,非非!”!
““死了也好!”然而,只是微一沉默,他复又冷笑起来,“鬼知道是谁的孽种?”……”
“然而不等他再说什么,瞳将酒杯掷到他面前:“不说这些。喝酒!”。
啊……终于,再也没有她的事了。。
妙风微微笑了笑,摇头:“修罗场里,没有朋友。”!
劫后余生的她独居幽谷,一直平静地生活,心如止水,将自己的一生如落雪一样无声埋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