权势是一头恶虎,一旦骑了上去就再难以轻易地下来。所以,他只有驱使着这头恶虎不断去吞噬更多的人,寻找更多的血来将它喂饱,才能保证自己的不被反噬——他甚至都能从前代教王身上,看到自己这一生的终点所在。
他们早已不再是昔年的亲密无间的姐弟。时间残酷地将他们分隔在咫尺的天涯,将他们同步地塑造成不同的人:二十多年后,他成了教王的护身符,没有感情也没有思想;而她却已然成了教王的情人,为了复仇和夺权不择手段——
卫风行沉吟许久,终于还是直接发问:“你会娶她吧?”。
可是人呢?人又怎么能如此简单地活下去?。
“不想见她……不想再见她!或者,只是不想让她看见这样的自己——满身是血,手足被金索扣住,颈上还连着獒犬用的颈环,面色苍白,双目无神,和一个废人没有两样!!”
他忍不住撩起帘子,用胡语厉叱,命令车夫加快速度。。
——沥血剑!!
“雅弥!”薛紫夜脸色苍白,再度脱口惊呼,“躲啊!”
瞳触摸着手心沉重冰冷的东西,全身一震:这、这是……教王的圣火令?
“夏之日,冬之夜,百岁之后,归于其居。。
瞬间碾过了皑皑白雪,消失在谷口漫天的风雪里。。
“荒原上,血如同烟花一样盛开。!
“逝者已矣,”那个人无声无息地走来,隔挡了他的剑,“七公子,你总不能把薛谷主的故居给拆了吧。”。
旋他垂下眼睛,掩饰着里面的冷笑,引着薛紫夜来到夏之园。。
““……那就好。”!
那些既敬且畏的私语,充斥于他活着的每一日里。!
“可惜人算不如天算,谁知道我中了七星海棠之毒还能生还?谁知道妙空也有背叛鼎剑阁之心?”瞳淡淡开口,说到这里忽然冷笑起来,“这一回,恐怕七剑都是有来无回!”
“而天山派首徒霍七公子的声望,在江湖中也同时达到了顶峰。!
“我只要你们一起坐下来喝一杯。”雅弥静静的笑,眼睛却看向了霍展白身后。。
“高高的南天门上,赫然已有一个戴着青铜面具的人在静静等待着。。
他迅速地解开了药囊,检视着里面的重重药物和器具,神态慎重,不时将一些药草放到鼻下嗅,不能确定的就转交给门外教中懂医药的弟子,令他们一一品尝,鉴定是否有毒。。
“哦……”薛紫夜喃喃,望着天空,“那么说来,那个教王,还是做过些好事的?”!
有血从冰上蜿蜒爬来,然而流到一半便冻结。。
“那是……那是教王的声音!。
“这是临别赠言吗?”霍展白大笑转身,“我们都愚蠢。”。
“呵……不过七日之后,七星海棠之毒便从眼部深入脑髓,逐步侵蚀人的神志,到时候你这个神医,就带着这个天下无人能治的白痴离去吧——!
他清晰地记得最后在药王谷的那一段日子里,一共有七个夜晚都是下着雪。他永远无法忘记在雪夜的山谷醒来那一刹的情景:天地希声,雪梅飘落,炉火映照着怀里沉睡女子的侧脸,宁静而温暖――他想要的生活不过如此。。
她用尽了最后的力气,用双手撑起自己身体,咬牙朝着那个方向一寸寸挪动。要快点到那里……不然,那些风雪,会将她冻僵在半途。。
“在临入轿前,有意无意的,新嫁娘回头穿过盖头的间隙,看了一眼自己的房间。。
“刷!”话音方落,绿儿已然化为一道白虹而出,怀剑直指雪下。……
“已经快三更了。”听到门响,妙水头也不回地说了一句,“你逗留得太久了,医生。”
五岁的他不知哪里来的勇气,想撑起身追上去,然而背后有人劈头便是一鞭,登时让他痛得昏了过去。
为什么要想起来?这样的往事,为什么还要再想起来——想起这样的自己!。
或许……真的是到了该和过去说再见的时候了。。
“有血从冰上蜿蜒爬来,然而流到一半便冻结。。
“雅弥迟疑了一下:“五位剑客的拇指筋络已断,就算易筋成功,至少也需三年才能完全恢复至伤前水准。”。
他默然点头,缓缓开口:“以后,我不会再来这里了。”!
““说吧,你要什么?”她饶有兴趣地问,“快些解脱?还是保命?”……”
““你认识瞳吗?”她听到自己不由自主地问出来,声音有些发抖。。
然后,那一杯酒被浇在了地面上,随即渗入了泥土泯灭无痕。醉眼朦胧地瞳看着那人且歌且笑,模糊地明白了对方是在赴一个永远无法实现的约――。
——二十多年的死寂生活,居然夺去了他流露感情的能力!!
可是……今天他的伤太多了。就算八只手,只怕也来不及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