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给过他温暖的人,都已经永远地回归于冰冷的大地。而他,也已经经过漫长的跋涉,站到了权力的颠峰上,如此孤独而又如此骄傲。
瞳?薛紫夜的身子忽然一震,默然握紧了灯,转过身去。
是的,他只不过是一个杀人者——然而,即便是杀人者,也曾有过生不如死的时刻。。
那个年轻的教王没有说一句话,更没有任何的杀气,只是默不作声地在他面前坐下,自顾自地抬手拿起酒壶,注满了自己面前地酒杯――然后,拿起,对着他略微一颔首,仰头便一饮而尽。。
“——今日是中原人的清明节。檀香下的雪上,已有残留的纸灰和供品,显然是今日一早已经有人来这里祭拜过。!”
他颓然跪倒在雪中,一拳砸在雪地上,低哑地呼号着,将头埋入雪中——冰冷的雪湮没了他滚烫的额头,剧烈的悲怒在心中起伏,狂潮一样交替,然而他却不知道怎样才能让这样的巨浪找到一个宣泄的出口。。
――然而,百年之后,他又能归向于何处?!
“‘在有生之年,令中原西域不再开战。’”雅弥认真地看着他,将那个约定一字一字重复。
雅弥脸上一直保持着和熙的笑意。听得那般尖锐的问题也是面不改色:“妙风已死,雅弥只是一个医者――医者父母心,自然一视同仁。”
薛紫夜心下隐隐有了怒意,蹙眉:“究竟是谁要看诊?”。
“……”妙水沉默着,转身。。
““……”霍展白踉跄倒退,颓然坐倒,全身冰冷。!
“你这个疯子!”薛紫夜愤怒得脸色苍白,死死盯着他,仿佛看着一个疯子,“你知道救回一个人要费多少力气?你却这样随便挥挥手就杀了他们!你还是不是人?”。
旋“真是可怜啊……妙风去了药师谷没回来,明力也被妙火拖住了,现在你只能唤出这些畜生了。”瞳执剑回身,冷笑,在那些獒犬扑到之前,足尖一点,整个人从冰川上掠起,化成了一道闪电。。
“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末世”?!
那个男子笑了,眼睛在黑暗里如狼一样的雪亮。!
怎么会有这样的人呢?她摇了摇头,有些茫然,却感觉到手底下的人还在剧烈发抖。
“妙水在一侧望着,只觉得心惊——被击溃了吗?瞳已然不再反抗,甚至不再愤怒。那样疲惫的神情,从未在这个修罗场的杀手脸上看到过!!
只是睡了一觉,昨天夜里那一场对话仿佛就成了梦寐。。
“他一路将她的遗体千里送回,然后长跪于药师谷白石阵外的深雪里,恳求廖谷主将他收入门下,三日不起。。
他也不自觉地抬起头来,刹那间,连呼吸也为之一窒——。
“呵。”徐重华却只是冷笑。!
廖青染叹息了一声,低下头去,不忍看那一双空茫的眼睛。。
“然而,他却在她没有察觉的时候,就挣脱了命运给他套上的枷锁。。
“这、这……”她倒吸了一口气。。
“三个月后,鼎剑阁正式派出六剑作为使者,前来迎接霍展白前往秣陵鼎剑阁。!
瞳触摸着手心沉重冰冷的东西,全身一震:这、这是……教王的圣火令?。
瞳?他要做什么?。
““你发现了?”他冷冷道,没有丝毫否认的意味。。
“不过,等我杀了教王后……或许会开恩,让你早点死。”……
黑夜里,她看到了一双妖诡的眼睛,淡淡的蓝和纯正的黑,闪烁如星。
妙水?那个女人,最终还是背叛了他们吗?
“……”霍展白踉跄倒退,颓然坐倒,全身冰冷。。
她一时间不知如何回答,只看着对方捧出了一把的回天令。。
“在那个黑暗的雪原上,他猝不及防地得到了毕生未有的东西,转瞬却又永远地失去。就如闪电划过亘古的黑夜,虽只短短一瞬,却让他第一次睁开眼看见了全新的天与地。。
“霜红没有阻拦,只是看着他一剑剑砍落,意似疯狂,终于掩面失声:如果谷主不死……那么,如今的他们,应该是在梅树下再度聚首,把盏笑谈了吧?。
薛紫夜望着他,只觉得全身更加寒冷。原来……即便是医称国手,对于有些病症,她始终无能为力——比如沫儿,再比如眼前这个人。!
“而他依旧只是淡淡地微笑。……”
““妙水,”他笑了起来,望着站在他面前的同胞姐姐,在这生死关头却依然没有说出真相的打算,只是平静地开口请求,“我死后,你可以放过这个不会武功的女医者吗?她对你没有任何威胁,你日后也有需要求医的时候。”。
那样的刺痛,终于让势如疯狂的人略略清醒了一下。。
雪怀死在瞬间,犹自能面带微笑;而明介,则是在十几年里慢慢死去的。!
他下意识地,侧头望了望里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