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妙风使,你又是站在哪一边呢?”霍展白微微而笑,似不经意地问。
那个在乌里雅苏台请来的车夫,被妙风许诺的高昂报酬诱惑,接下了这一趟风雪兼程的活儿,走了这一条从未走过的昆仑之旅。
冲下西天门的时候,他看到门口静静地伫立着一个熟悉的人影。。
那些既敬且畏的私语,充斥于他活着的每一日里。。
“然而,就在那一刀落空的刹那,女子脸色一变,刀锋回转,毫不犹豫地刺向了自己的咽喉。!”
满身是血,连眼睛也是赤红色,仿佛从地狱里回归。他悄无声息地站起,狰狞地伸出手来,握着沉重的金杖,挥向叛逆者的后背——妙风认得,那是天魔裂体大法,教中的禁忌之术。教王虽身受重伤,却还是想靠着最后一口气,将叛逆者一同拉下地狱去!。
不想见她……不想再见她!或者,只是不想让她看见这样的自己——满身是血,手足被金索扣住,颈上还连着獒犬用的颈环,面色苍白,双目无神,和一个废人没有两样!!
不知道漠河边的药王谷里,那株白梅是否又悄然盛开?树下埋着的那坛酒已经空了,飘落雪的夜空下,大约只有那个蓝发医者,还在寂寞地吹着那一曲《葛生》吧?
他望着不停自斟自饮的霍展白,忽然间低低叹息——你,可曾恨我?如果不是我,她不会冒险出谷:如果不是我将她带走,你们也不会在最后的一刻还咫尺天涯……
他被吓得哭了,却还是不敢去拿那把刀。。
难道……是他?。
““医生,替她看看!”妙风看得她眼神变化,心知不祥,“求求你!”!
那个少年如遭雷击,忽然顿住了,站在冰上,肩膀渐渐颤抖,仿佛绝望般地厉声大呼:“小夜!雪怀!等等我!等等我啊……”。
旋“住手!”薛紫夜脸上终于出现了恐惧的神情,“求求你!”。
“他跪在连绵的墓地里,一动不动,任凭大雪落满肩头。!
在六剑于山庄门口齐齐翻身下马时,长久紧闭的门忽然打开,所有下人都惊讶地看到霍七公子正站在门后——他穿着一件如雪的白衣,紧握着手里纯黑色的墨魂剑,脸上尚有连日纵酒后的疲惫,但眼神却已然恢复了平日的清醒冷锐。!
“兮律律——”仿佛也惊觉了此处的杀气,妙风在三丈开外忽然勒马。
““啪嗒!”明力的尸体摔落在冰川上,断为两截。!
然而,走不了三丈,他的眼神忽然凝聚了——。
“那里,不久前曾经有过一场舍生忘死的搏杀。。
那一瞬间,孩子的思维化为一片空白,只有一句话响彻脑海——。
睡去之前,瞳忽然抬起头看着他,喃喃道:“霍七,我不愿意和你为敌。”!
她的眼睛是宁静的,纯正的黑和纯粹的白,宛如北方的白山和黑水。。
“她僵在那里,觉得寒冷彻心。。
地上的雪被剑气激得纷纷扬起,挡住了两人的视线。那样相击的力道,让瞳已然重伤的身体再也无法承受,他眼里盛放的妖异光芒瞬间收敛,向后飞出去三丈多远,破碎的胸口里一股血砰然涌出,在雪地里绽放了大朵的红花,身子随即不动。。
“他被金索钉在巨大的铁笼里,和旁边的獒犬锁在一起,一动不能动。黑暗如同裹尸布一样将他包围,他闭上了已然无法看清楚东西的双眼,静静等待死亡一步步逼近。那样的感觉……似乎十几年前也曾经有过?!
——事到如今,何苦再相认?。
“雅弥!”薛紫夜脱口惊呼,心胆欲裂地向他踉跄奔去。。
““嚓”,轻轻一声响,纯黑的剑从妙风掌心投入,刺穿了整个手掌将他的手钉住!。
瞳眼神渐渐凝聚:“你为什么不看我?”……
那是妙空使,冷笑着堵住了前方的路。
她戳得很用力,妙风的眉头不自禁地蹙了一下。
“那么……你来陪我喝吧!”霍展白微笑着举杯,向这个陌生的对手发出邀请——他没有问这个人和紫夜究竟有什么样的过往。乌里雅苏台的雪原上,这个人曾不顾一切地只身单挑七剑,只为及时将她送去求医。。
“展白!”在一行人策马离去时,秋水音推开了两位老嬷嬷踉跄地冲到了门口,对着他离去的背影清晰地叫出了他的名字,“展白,别走!”。
“——今日是中原人的清明节。檀香下的雪上,已有残留的纸灰和供品,显然是今日一早已经有人来这里祭拜过。。
“霍展白作为这一次行动的首领,却不能如此轻易脱身——两个月来,他陪着鼎剑阁的南宫老阁主频繁地奔走于各门各派之间,在江湖格局再度变动之时,试图重新协调各门各派之间的微妙关系,达成新的平衡。。
雅弥迟疑了一下:“五位剑客的拇指筋络已断,就算易筋成功,至少也需三年才能完全恢复至伤前水准。”!
““你怎么可以这样!”她厉声尖叫起来,“他不过是个普通车夫!你这个疯子!”……”
““谷主,谷主!快别想了。”一个紫金手炉及时地塞了过来,薛紫夜得了宝一样将那只手炉抱在怀里,不敢放开片刻。。
他下意识地,侧头望了望里面。。
“还不快拉下帘子!”门外有人低叱。!
捏着那条半死的小蛇,他怔怔想了半晌,忽然觉得心惊,霍然站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