昆仑白雪皑皑,山顶的大光明宫更是长年笼罩在寒气中。
然而,他却在她没有察觉的时候,就挣脱了命运给他套上的枷锁。
来不及想,她霍地将拢在袖中的手伸出,横挡在两人之间。。
那是楼兰的《折柳》,流传于西域甚广。那样熟悉的曲子……埋藏在记忆里快二十年了吧?。
““绿儿,住口。”薛紫夜却断然低喝。!”
这个妖娆的女子忽然间仿佛变了一个人,发出了恶鬼附身一样的大笑,恶狠狠地扭转着剑柄,搅动着穿胸而出的长剑:“为了这一天,我陪你睡了多少个晚上,受了多少折磨!什么双修,什么欢喜禅——你这个老色魔,去死吧!”。
——怎么还不醒?怎么还不醒!这样的折磨,还要持续多久?!
她一叠声地厉声反问,却似乎根本不想听到他的回答,而只是在说服自己。
“七公子,七公子!”老鸨急了,一路追着,“柳姑娘她今日……”
雪鹞嘀嘀咕咕地飞落在桌上,和他喝着同一个杯子里的酒。这只鸟儿似乎喝得比他还凶,很快就开始站不稳,扑扇着翅膀一头栽倒在桌面上。。
夏之园里,薛紫夜望着南方的天空,蹙起了眉头。。
“如此之大,仿佛一群蝶无声无息地从冷灰色的云层间降落,穿过茫茫的冷杉林,铺天盖地而来。只是一转眼,荒凉的原野已经是苍白一片。!
“冒犯了。”妙风叹了口气,扯过猞猁裘将她裹在胸口,跃上马背,一手握着马缰继续疾驰,另一只手却回过来按在她后心灵台穴上,和煦的内息源源不断涌入,低声道:“如果能动,把双手按在我的璇玑穴上。”。
旋一侧头,明亮的利剑便刺入了眼帘。。
““呵呵,瞳果然一向不让人失望啊。”然而教王居然丝毫不重视他精心编织好的谎言,只是称赞了一句,便转开了话题,“你刚万里归来,快来观赏一下本座新收的宝贝獒犬——喏,可爱吧?”!
“你没事?”他难得收敛了笑容,失惊。!
“啊?”霍展白吃惊,哑然失笑。
“妙水一惊,凝望了她一眼,眼里不知是什么样的表情。!
“你认识瞳吗?”她听到自己不由自主地问出来,声音有些发抖。。
““……”薛紫夜急促地呼吸,脸色苍白,却始终不吐一字。。
“呵……”瞳握着酒杯,醉薰薰地笑了,“是啊,看看前一任教王就知道了。不过……”他忽然斜了霍展白,那一瞬妖瞳里闪过冷酷的光,“你也好不了多少。中原人奸诈,心机更多更深――你看看妙空那家伙就知道了。”。
黑暗的最深处,黑衣的男子默默静坐,闭目不语。!
“我要你去叫那个女的过来。”对方毫不动容,银刀一转,在小橙颈部划出一道血痕。小橙不知道那只是浅浅一刀,当即吓得尖叫一声昏了过去。。
““嚓!”那一剑刺向眉心,霍展白闪避不及,只能抬手硬生生去接。。
薛紫夜站在牢狱门口望着妙水片刻,忽然摊开了手:“给我钥匙。”。
““那你要我们怎么办?”他喃喃苦笑,“自古正邪不两立。”!
“就为那个女人,我也有杀你的理由。”徐重华戴着青铜面具冷笑,拔起了剑。。
风更急,雪更大。。
““第一柄,莫问。”他长声冷笑,将莫问剑掷向屋顶,嚓的一声钉在了横梁上。。
“徐夫人便是在此处?”廖青染背着药囊下马,看着寒柳间的一座小楼,忽然间脸色一变,“糟了!”……
“是的,薛谷主因为行刺教王而被杀——”他轻轻开口,声音因为掺杂了太多复杂的感情反而显得平静,“不过,她最终也已经得手——是以廖前辈不必再有复仇一念。种种恩怨,已然在前辈到来之前全部了断。”
他下意识地抬起头,看到了一只雪白的鹞鹰,在空中盘旋,向着他靠过来,不停地鸣叫,悲哀而焦急。
妙水吃惊地看着她,忽地笑了起来:“薛谷主,你不觉得你的要求过分了一些么——我凭什么给你?我这么做可是背叛教王啊!”。
“住手!”在他大笑的瞬间,教王闪电般地探出了手,捏住他的下颌,手狠狠击向他胃部。。
“她却只是平静地望着他:“怎么了,明介?不舒服吗?”。
““沫儿的病已然危急,我现下就收拾行装,”廖青染将桌上的东西收起,吩咐侍女去室内整理药囊衣物,“等相公回来了,我跟他说一声,就和你连夜下临安。”。
——居然真的给他找齐了!!
““廖前辈。”霍展白连忙伸臂撑住门,“是令徒托我传信于您。”……”
“瞳?薛紫夜的身子忽然一震,默然握紧了灯,转过身去。。
“啊,我忘了,你还没解开血封!”薛紫夜恍然,急道,“忍一下,我就替你——”。
廖青染定定看了那一行字许久,一顿足:“那个丫头疯了!她那个身体去昆仑,不是送死吗?”她再也顾不得别的,出门拉起马向着西北急行,吩咐身侧侍女,“我们先不回扬州了!赶快去截住她!”!
薛紫夜看着她走出去,心下一阵迟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