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道，是再也回不去了吗？

    群獒争食，有刺骨的咀嚼声。

    那一段路，仿佛是个梦——漫天漫地的白，时空都仿佛在一瞬间凝结。他抱着垂死的人在雪原上狂奔，散乱的视线，枯竭的身体，风中渐渐僵硬冰冷的双手，大雪模糊了过去和未来……只有半空中传来白鸟凄厉的叫声，指引他前进的方向。。

    他一路策马南下，心却一直留在了北方。。

    “原来是为了这个！真的是疯了……他真的去夺来了万年龙血赤寒珠？！！”

    “龙血珠已经被我捏为粉末，抹在了沥血剑上——”他合起了眼睛，低声说出最后的秘密，“要杀教王，必须先拿到这把剑。”。

    简短的对话后，两人又是沉默。！

    说什么拔出金针，说什么帮他治病——她一定也是中原武林那边派来的人，他脑海里浮现的一切，只不过是用药物造出来的幻象而已！她只是想用尽各种手段，从他身上挖出一点魔教的秘密——这种事他已经经历过太多。

    他对着孩子伸出手来：“如果你把一切都献给我的话，我也将给你一切。”

    “秋夫人的病已然无大碍，按我的药方每日服药便是。但能否好转，要看她的造化了。。

    无边无际的深黑色里，有人在欢笑着奔跑。那是一个红衣的女孩子，一边回头一边奔跑，带着让他魂牵梦萦的笑容：“笨蛋，来抓我啊……抓到了我就嫁给你！”。

    ““为了瞳。”妙水笑起来了，眼神冷利，“他是一个天才，可以继承教中失传已久的瞳术——教王得到他后，为了防止妖瞳血脉外传，干脆灭掉了整个村子。”！

    摘下了“妙空”的面具，重见天日的徐重华对着同伴们展露笑容，眼角却有深深的刻痕出现，双鬓斑白——那么多年的忍辱负重，已然让这个刚过而立之年的男子过早地衰老了。。

    旋——这个最机密的卧底、鼎剑阁昔年八剑之一的人，居然背叛了中原武林？！。

    “密室里，两人相对沉默。看着旁边刚收殓的零碎尸体，刚刚赶回的赤发大汉手上盘着蛇，咋舌道：“乖乖，幸亏我们没来得及下手！否则这就是我们的下场！”！

    他一边说一边抬头，忽然吃了一惊：“小霍！你怎么了？”！

    “哦？”薛紫夜一阵失望，淡淡道，“没回天令的，不见。”

    ““是。”妙火点头，悄然退出。！

    仙风道骨的老人满面血污，眼神亮如妖鬼，忽然间疯狂地大笑起来。。

    “可是……今天他的伤太多了。就算八只手，只怕也来不及吧？。

    过了一炷香时分，薛紫夜呼吸转为平稳，缓缓睁开了眼睛。。

    ――是的，在鲜衣怒马的少年时，他曾经立下过一生不渝的誓言，也曾经为她跋涉万里，虽九死而不悔。如果可以，他也希望这一份感情能够维持下去，不离不弃，永远鲜明如新。！

    雅弥沉默许久，才微笑着摇了摇头。。

    “得手了！其余六剑一瞬发出了低低的呼声，立刻掠来，趁着对方被钉住的刹那齐齐出剑，六把剑交织成了一道光网，只要一个眨眼就能把人绞成碎片！。

    不知是否幻觉，他恍惚觉得她满头的青丝正在一根一根地变成灰白。。

    ““绿蚁新醅酒，红泥小火炉。晚来天欲雪，能饮一杯无？！

    “哈哈哈，”霍展白一怔之后，复又大笑起来，策马扬鞭远远奔了出去，朗声回答，“这样，也好！”。

    身形都不见动，对方就瞬地移到了屋子另一角，用银刀抵着小橙的咽喉：“给我去叫那个女的过来，否则我杀了她。”。

    “八年来，每次只有霍七公子来谷里养病的时候，谷主才会那么欢喜。谷里的所有侍女都期待着她能够忘记那个冰下沉睡的少年，开始新的生活。。

    而流沙山那边，隐隐传来如雷的马蹄声——所有族人露出惊慌恐惧的表情。……

    ——几近贴身的距离，根本来不及退避。

    教王手里的金杖一分分地举了起来，点向玉座下跪着的弟子，妙风垂首不语，跪在阶下，不避不让。

    他脸上始终没有表情——自从失去了那一张微笑的面具后，这个人便成了一片空白。。

    妙风看得她神色好转，便松开了扶着她的手，但另一只手却始终不离她背心灵台穴。。

    ““……”霍展白的身子一瞬间僵硬。。

    “簪被别在信封上，他认得那是薛紫夜发间常戴的紫玉簪。上面写着一行字：“扬州西门外古木兰院恩师廖青染座下”。。

    瞳蹙了蹙眉头，却无法反驳。！

    “八年来，她一直看到他为她奔走各地，出生入死，无论她怎样对待他都无怨无悔――她本以为他将是她永远的囚徒。……”

    ““是的，薛谷主因为行刺教王而被杀——”他轻轻开口，声音因为掺杂了太多复杂的感情反而显得平静，“不过，她最终也已经得手——是以廖前辈不必再有复仇一念。种种恩怨，已然在前辈到来之前全部了断。”。

    “绿蚁新醅酒，红泥小火炉。晚来天欲雪，能饮一杯无？。

    “说，瞳有什么计划？”剑尖已然挑断锁骨下的两条大筋，“如果不想被剥皮的话。”！

    在黑暗里坐下，和黑暗融为一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