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眼睛里却闪过了某种哀伤的表情,转头看着霍展白:“你是她最好的朋友,瞳是她的弟弟,如今你们却成了誓不两立的敌人――她若泉下有知,不知多难过。”
霍展白抬起头,看到了一头冰蓝色的长发,失声道:“妙风?”
妙风一直微笑的脸上终于露出了凝重的神色,手指缓缓收紧。。
她睁开眼睛,映入眼帘的,却是蓝色的长发和白色的雪。。
““没,呵呵,运气好,正好是妙水当值,”妙火一声呼啸,大蛇霍地张开了嘴,那些小蛇居然就源源不断地往着母蛇嘴里涌去,“她就按原先定好的计划回答,说你去了长白山天池,去行刺那个隐居多年的老妖。”!”
妙风看了她许久,缓缓躬身:“多谢。”。
然而话音未落,妙风在一瞬间低下了头,松开了结印防卫的双手,抢身从雪地上托起那个奄奄一息的女子!同时,他侧身一转,背对着飞翩,护住怀里的人,一手便往她背心灵台穴上按去!!
这,也是一种深厚的宿缘吧?
他将永远记得她在毒发时候压抑着的战栗,记得她的手指是怎样用力地握紧他的肩膀,记得她在弥留之际仰望着冷灰色的大雪苍穹,用一种孩童一样的欣悦欢呼。当然,也记得她咽喉里那样决然刺入死穴的那枚金针——这些记忆宛如一把刀,每回忆一次就在心上割出一道雪淋淋的伤口,只要他活着一日,这种凌迟便永不会停止。
“杀气太重的人,连蝴蝶都不会落在他身上。”薛紫夜抬起手,另一只夜光蝶收拢翅膀在她指尖上停了下来,她看着妙风,有些好奇,“你到底杀过人没有?”。
“是流放途中遇到了药师谷谷主吗?”他问,按捺着心里的惊讶。。
“然而……他的确不想杀他。!
“明力?”瞳忽然明白过来,脱口惊呼,“是你!”。
旋然而,让他惊讶的是南宫言其老阁主竟然很快就随之而来,屈尊拜访。更令他惊讶的是,这位老人居然再一次开口,恳请他出任下一任鼎剑阁阁主——。
“其实,就算是三日的静坐凝神,也是不够的。跟随了十几年,他深深知道玉座上那个人的可怕。!
他喝得太急,呛住了喉咙,松开了酒杯撑着桌子拼命的咳嗽,苍白的脸上浮起病态的红晕。然而新教主根本不顾这些,只是一杯接着一杯地倒酒,不停地咳嗽着,那双冰蓝色的眼睛里渐渐涌出了泪光。那一刻的他,根本不像一个控制西域的魔宫新教王,而只仿佛是一个不知所措的孩子。!
雪地上一把长刀瞬间升起,迎着奔马,只是一掠,便将疾驰的骏马居中齐齐剖开!马一声悲嘶,大片的血泼开来,洒落在雪地上,仿佛绽开了妖红的花。
“忽然间,黑暗裂开了,光线将他的视野四分五裂,一切都变成了空白。!
依然只有漠河寒冷的风回答他,呼啸掠过耳边,宛如哭泣。。
“妙水迟疑片刻,手一扬,一串金色的钥匙落入薛紫夜掌心,“拿去。”。
于是他长长松了一口气,用毯子把她在胸前裹起来,然后看着雪中的月亮出神。。
七剑沉默下来,齐齐望向站在璇玑位上的霍展白。!
她又望了望西方的天空,眉间的担忧更深——明介,如今又是如何?就算是他曾经欺骗过她、伤了她,但她却始终无法不为他的情况担忧。。
“他从楼兰末代国王的儿子雅弥,变成了大光明宫教王座下五明子中的“妙风”,教王的护身符——没有了亲人,没有了朋友,甚至没有了祖国,从此只为一个人而活。。
“畜生。”薛紫夜双手渐渐颤抖,咬着牙一字一字出口,“畜生!”。
“她想用金针封住他的穴道,然而手剧烈地颤抖,已然连拿针都无法做到。!
“这个东西,应该是你们教中至宝吧?”她扶着他坐倒在地,将一物放入他怀里,轻轻说着,神态从容,完全不似一个身中绝毒的人,“你拿好了。有了这个,日后你想要做什么都可以随心所欲了,再也不用受制于人……”。
然而徐重华眉梢一蹩,却阻止了他继续说下去:“这些,日后再说。”。
““你……为何……”教王努力想说出话,却连声音都无法延续。。
“没事了,”他笑着,低下头,“我不是没有死吗?不要难过。”……
在每次他离开后,她都会吩咐侍女们在雪里埋下新的酒坛,等待来年的相聚。
是的,他一生的杀戮因她而起,那么,也应该因她而结束。
修罗场里出来的杀手有多坚忍,没有人比他更了解。。
“薛谷主,”大殿最深处传来的低沉声音,摄回了她游离的魂魄,“你可算来了……”。
“黑暗的牢狱,位于昆仑山北麓,常年不见阳光,阴冷而潮湿。。
“——难道那个该死的女人转头就忘记了他的忠告,将这条毒蛇放了出来?。
到了庭前阶下,他的勇气终于消耗殆尽,就这样怔怔凝望着那棵已然凋零的白梅——那只雪白的鸟儿正停在树上,静静地凝视着他,眼里充满了悲伤。!
“两人足间加力,闪电般地扑向六位被吊在半空的同僚,双剑如同闪电般地掠出,割向那些套喉的银索。只听铮的一声响,有断裂的声音。一个被吊着的人重重下坠。……”
““什么钥匙?”妙水一惊,按住了咆哮的獒犬。。
铜爵的断金斩?!。
风雪在耳畔呼啸,然而身体却并不觉得寒冷——她蜷缩在一个人的怀里,温暖的狐裘簇拥着她,一双手紧紧地托着她的后心,不间断地将和煦的内息送入。!
他在极度的疲倦之下沉沉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