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几个月不见,那个伶俐大方的丫头忽然间就沉默了许多,眼睛一直是微微红肿着的,仿佛这些天来哭了太多场。
他甚至很少再回忆起以前的种种,静如止水的枯寂。
这个女人……这个女人……到底为了什么要这样?。
“沫儿的病症,紫夜在信上细细说了,的确罕见。她此次竭尽心力,也只炼出一枚药,可以将沫儿的性命再延长三月。”廖青染微微颔首,叹息道,“霍七公子,请你不要怪罪徒儿——”。
““不了,收拾好东西,明日便动身。”廖青染摇了摇头,也是有些心急,“昨日接到风行传书说鼎剑阁正在召集八剑,他要动身前往昆仑大光明宫了。家里的宝宝没人看顾,我得尽快回去才好。”!”
“霍公子,”廖青染叹了口气,“你不必回去见小徒了,因为——”。
然后,他几乎每年都会来这里。一次,或者两次——每次来,都会请她出来相陪。!
他看着她,眼里有哀伤和歉意。
八剑都是生死兄弟,被招至鼎剑阁后一起联手做了不少大事,为维持中原武林秩序、对抗西方魔教的入侵立下了汗马功劳。但自从徐重华被诛后,八大名剑便只剩了七人,气势也从此寥落下去。
在造化神奇的力量之下,年轻的教王跪倒在大雪的苍穹中,对着天空缓缓伸出了双手。。
“是把他关押到雪狱里吗?”妙水娇声问。。
“然而,这些问题,他终究没有再问出口来。!
可是人呢?人又怎么能如此简单地活下去?。
旋昆仑。大光明宫西侧殿。。
“是的,那是谎言。她的死,其实是极其惨烈而决绝的。!
长长叹了口气,他转身望着窗内,廖青染正在离去前最后一次为沉睡的女子看诊——萦绕的醍醐香中,那张苍白憔悴的脸上此刻出现了难得的片刻宁静,恢复了平日的清丽脱俗。!
――然而,百年之后,他又能归向于何处?
“门外是灰冷的天空,依稀有着小雪飘落,沾在他衣襟上。!
瞳醉醺醺地伏倒在桌面上,却将一物推到了他面前:“拿去!”。
““一次?”霍展白有些诧异。。
霍展白被这个小丫头说得脸上阵红阵白,觉得嘴里的莲子粥也没了味道:“对不住。”。
她看定了那个来访的白衣剑客,忽地一笑:“可是,她最终拿它来救了一个不相干的孩子。”!
沉吟之间,卫风行忽然惊呼出声:“大家小心!”。
““风,”教王看着那个无声无息进来的人,脸上浮出了微笑,伸出手来,“我的孩子,你回来了?快过来。”。
“妙风已去往药师谷。”。
““有医生吗?”他喘息着停下来,用着一种可怕的神色大声问,“这里有医生吗?”!
那样寥寥几行字,看得霜红笑了起来。。
她俯下身捡起了那支筚篥,反复摩挲,眼里有泪水渐涌。她转过头,定定看着妙风,却发现那个蓝发的男子也在看着她——那一瞬间,她依稀看到了多年前那个躲在她怀里发抖的、至亲的小人儿。。
“然而,已经没有时间了。他一定要抢在妙风从药师谷返回之前下手,否则,即便是妙风未曾得知他去过药师谷夺龙血珠的秘密,也会带回那个女医者给教王治伤——一旦教王伤势好转,便再也没有机会下手!。
妙风微微一怔,笑:“不必。腹上伤口已然愈合得差不多了。”……
晚来天欲雪,能饮一杯无?
廖青染笑了起来:“当然,只一次——我可不想让她有‘反正治不好也有师傅在’的偷懒借口。”她拿起那支簪子,苦笑:“不过那个丫头向来聪明好强,八年来一直没动用这个信物,我还以为她的医术如今已然天下无双,再无难题——不料,还是要动用这支簪了?”
他一边说一边抬头,忽然吃了一惊:“小霍!你怎么了?”。
“扑通!”筋疲力尽的马被雪坎绊了一跤,前膝一屈,将两人从马背上狠狠摔下来。妙风急切之间伸手在马鞍上一按,想要掠起,然而身体居然沉重如铁,根本没有了平日的灵活。。
“教王沉吟不语,只看着这个心腹弟子脸上露出了从未有过的种种表情,不由暗自心惊:不过短短一个月不见,这个孩子已经不一样了……十几年如一日的笑容消失了,而十几年如一日的漠然却被打破了。。
““那你又为什么做瞳的狗。”妙风根本无动于衷,“彼此都无须明白。”。
明介,原来真的是你……派人来杀我的吗?!
“她在风雪中努力呼吸,脸色已然又开始逐渐苍白,身形摇摇欲坠。妙风用眼角余光扫着周围,心下忧虑,知道再不为她续气便无法支持。然而此刻大敌环伺,八骏中尚有五人未曾现身,怎能稍有大意?……”
“簪被别在信封上,他认得那是薛紫夜发间常戴的紫玉簪。上面写着一行字:“扬州西门外古木兰院恩师廖青染座下”。。
那时候的你,还真是愚蠢啊……。
“死小子,居然还敢跑出来!”背后有人拎着大棒,一把将他提起。!
应该是牢狱里太过寒冷,她断断续续地咳嗽起来,声音清浅而空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