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我求你去救我的丈夫……可你,为什么来得那么晚?
如同他一直无声地存在,他也如同一片雪花那样无声无息地消失了。
风雪越来越大,几乎要把拄剑勉强站立的他吹倒。搏杀结束后,满身的伤顿时痛得他天旋地转。再不走的话……一定会死在这一片渺无人烟的荒原冷杉林里吧?。
侍女们无计可施,只好尽心尽力准备她的行装。。
““哦。”瞳轻轻吐了一口气,“那就好。”!”
“你真是个好男人。”包好了手上的伤,前代药师谷主忍不住喃喃叹息。。
“薛谷主吗?”看到了她手里的圣火令,教王的目光柔和起来,站起身来。!
他在大笑中喝下酒去,醇厚的烈酒在咽喉里燃起了一路的火,似要烧穿他的心肺。
“若不能击杀妙风,”他在黑暗里闭上了眼睛,冷冷吩咐,“则务必取来那个女医者的首级。”
一条手巾轻轻覆上来,替她擦去额上汗水。。
谁都没有想到,这个人居然铤而走险,用出了玉石俱焚的招式。。
“没有料到这位天下畏惧的魔宫教王如此好说话,薛紫夜一愣,长长松了一口气,开口:“教王这一念之仁,必当有厚报。”!
“当然不是!唉……”百口莫辩,霍展白只好苦笑摆手,“继任之事我答应就是——但此事还是先不要提了。等秋水病好了再说吧。”。
旋“不可能!”霍展白死死盯着桌上的药,忽地大叫,“不可能!我、我用了八年时间,才……”。
“霍展白一得手,心念电转之间,却看到对手居然在一瞬间弃剑!在这电光火石的一瞬,他居然完全丢弃了武器,硬生生用手臂挡向了那一剑。!
妙风却只是安然闭上了眼睛,不闪不避。!
他听到那个冷月下的女子淡淡开口,无喜无怒:“病人不该乱跑。”
““就在这里。”她撩开厚重的帘子,微微咳嗽,吃力地将用大氅裹着的人抱了出来。!
那个男子笑了,眼睛在黑暗里如狼一样的雪亮。。
“他只不过是再也不想有那种感觉:狂奔无路,天地无情,只能眼睁睁地看着最重要的人在身侧受尽痛苦,一分分地死去,恨不能以身相代。。
薛紫夜一怔:“命你前来?”。
霍展白有些意外:“你居然拜了师?”!
雅弥点了点头,微笑道:“这世上的事,谁能想得到呢?”。
“霍展白在日光里醒转,只觉得头疼欲裂。耳畔有乐声细细传来优雅而神秘,带着说不出的哀伤。他撑起了身子,窗外的梅树下,那个蓝发的男子豁然停住了筚篥,转头微笑:“霍七公子醒了?”。
深沉而激烈的无力感,几乎在瞬间将一直以来充满了自信的女医者击倒。。
“然而同时被妙风护体真气反击,教王眼里妖鬼般的神色也黯淡了下去,在用尽全力的一击后,也终于是油尽灯枯,颓然地倒在玉阶上。!
声音在拉开门后戛然而止。。
“嗯。”薛紫夜挥挥手,赶走了肩上那只鸟,“那准备开始吧。”。
“是的,他只不过是一个杀人者——然而,即便是杀人者,也曾有过生不如死的时刻。。
“呵……”黑暗里,忽然听到了一声冷笑,“终于,都来了吗?”……
“药师谷的梅花,应该快凋谢了吧。”蓦然,他开口喃喃,“雪鹞怎么还不回来呢?我本想在梅花凋谢之前,再赶回药师谷去和她喝酒的——可惜现在是做不到了。”
那只将她带离冰窖和黑暗的手是真实的,那怀抱是温暖而坚实的。
“若不能杀妙风,则务必取来那个女医者的首级。”。
“……”薛紫夜眼里第一次有了震惊的神色,手里的金针颤了一下。。
““真的是你啊……”那个人喃喃自语,用力将她抱紧,仿佛一松手她就会如雪一样融化,“这是做梦吗?怎么、怎么一转眼……就是十几年?”。
““哦?”霍展白有些失神,喃喃着,“要坐稳那个玉座……很辛苦吧?”。
刚刚是立春,江南寒意依旧,然而比起塞外的严酷却已然好了不知多少。!
“雪鹞仿佛明白了主人的意思,咕噜了一声振翅飞起,消失在茫茫的风雪里。……”
“这哪是当年那个风流倜傥、迷倒无数江湖女子的卫五公子?分明是河东狮威吓下的一只绵羊。霍展白在一旁只看得好笑,却不敢开口。。
只不过走出三十余丈,他们便看到了积雪覆盖下的战场遗迹。。
妙风看了她一眼,轻轻放下轿帘,同时轻轻放下了一句话:!
他们当时只隔一线,却就这样咫尺天涯地擦身而过,永不相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