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谷主吗?”看到了她手里的圣火令,教王的目光柔和起来,站起身来。
她还有一个襁褓中的儿子,还有深爱的丈夫。她想看着孩子长大,想和夫君白头偕老。她是绝不想就这样死去的——所以,她应该感谢上苍让她在小夜死后才遇到他们两人,并没有逼着她去做这样残酷的决定。
然而不等他再说什么,瞳将酒杯掷到他面前:“不说这些。喝酒!”。
那一张苍白的脸已经变为可怖的青色,一只手用力抓着他的肩膀,另一只手探了出来,一直保持着张开的姿势,微微在空气里痉挛,似乎想要用尽全力抓住什么。。
“周行之也是硬气,居然毫无惧色:“不要让!”!”
这个来历不明的波斯女人,一直以来不过是教王修炼用的药鼎,华而不实的花瓶,为何竟突然就如此深获信任——然而,他随即便又释怀:这次连番的大乱里,自己远行在外,明力战死,而眼前这个妙水却在临危之时助了教王一臂之力,也难怪教王另眼相看。。
“大家上马,继续赶路!”他霍然翻身上马,厉叱,“片刻都不能等了!”!
霍展白皱了皱眉头,向四周看了一下:“瞳呢?”
“怎么?”她的心猛地一跳,却是一阵惊喜——莫非,是他回来了?
忽然间他心如死灰。。
霍展白没有回答,只是冷定地望着他——他知道这个人说的全都是实话,他只是默不作声地捏起了剑诀,随时随地地准备决一死战。。
“那个少年如遭雷击,忽然顿住了,站在冰上,肩膀渐渐颤抖,仿佛绝望般地厉声大呼:“小夜!雪怀!等等我!等等我啊……”!
那么,在刺杀之后,她又去了哪里?第二日他们没在大光明宫里看到她的踪迹,她又是怎样离开大光明宫的?。
旋“愚蠢!你怎么还不明白?”霍展白顿足失声。。
“她犯了医者最不能犯的一种罪。!
“不过,谷主最近去了昆仑给教王看病,恐怕好些日子才能回来。”霜红摸了摸雪鹞的羽毛,叹了口气,“那么远的路……希望,那个妙风能真的保护好谷主啊。”!
过了很久,在天亮的时候,他终于清醒了。
“薛紫夜怔怔地看着他,眼神悲哀而平静。!
薛紫夜怔了怔,还没说话,妙风却径自放下了帘子,回身继续赶车。。
“薛紫夜望着他,只觉得全身更加寒冷。原来……即便是医称国手,对于有些病症,她始终无能为力——比如沫儿,再比如眼前这个人。。
那一夜雪中的明月,落下的梅花,怀里沉睡的人,都仿佛近在眼前,然而,却仿佛镜像的另一面永远无法再次触及。。
“如何?”只是一刹,他重新落到冰上,将右手的剑缓缓平举。!
“也是!”妙火眼里腾地冒起了火光,捶了一拳,“目下教王走火入魔,妙风那厮又被派了出去,只有明力一人在宫。千载难逢的机会啊!”。
“每一次他来,她的话都非常少,只是死死望着屏风对面那个模糊的影子,神情恍惚:仿佛也已经知道这个男子将终其一生停驻在屏风的那一边,再也不会走近半步。。
牢外,忽然有人轻轻敲了敲,惊破了两人的对话。。
“我要怎样,才能将你从那样黑暗的地方带出呢……!
霍展白忽然间有些愤怒——虽然也知道在这样的生死关头,这种愤怒来的不是时候。。
“瞳,你忘记了吗?当时是我把濒临崩溃的你带回来,帮你封闭了记忆。”。
“而风雪里,有人在连夜西归昆仑。。
“喀喀,没有接到教王命令,我怎么会乱杀人?”他眼里的针瞬间消失了,只是咳嗽着苦笑,望了一眼薛紫夜,“何况……小夜已经是我在这世上唯一的亲人了……我好不容易才找回了她,又怎么会……”……
薛紫夜慢慢安静下去,望着外面的夜色。
“不!”瞳霍然一惊,下意识地想往后避开,然而身体已然被提前封住,甚至连声音都无法发出——那一瞬,他明白过来她在做什么,几乎要脱口大喊。
“你尽管动手。”瞳击掌,面无表情地发话,眼神低垂,凝视着手里一个羊脂玉小瓶——那,还是那个女子临去时,留给他的最后纪念。。
那是经过了怎样的冰火交煎,才将一个人心里刚萌发出来的种种感情全部冰封殆尽?。
“――是的,在鲜衣怒马的少年时,他曾经立下过一生不渝的誓言,也曾经为她跋涉万里,虽九死而不悔。如果可以,他也希望这一份感情能够维持下去,不离不弃,永远鲜明如新。。
“是马贼!。
十二年前那一夜的血色,已然将他彻底淹没。!
““这……”霍展白有些意外地站起身来,刹那间竟有些茫然。……”
““哼,”瞳合上了眼睛,冷笑,“婊子。”。
他也不自觉地抬起头来,刹那间,连呼吸也为之一窒——。
此起彼伏的惨叫。!
“那么,快替她看看!”他来不及多想,急急转过身来,“替她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