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眼之后，被封闭的心智霍然苏醒过来。她唤醒了在他心底里沉睡的那个少年雅弥，让他不再只是一柄冰冷的利剑。

    我已经竭尽了全力……霍展白，你可别怪我才好。

    霍展白被这个伶俐的丫头恭维得心头一爽，不由收剑而笑：“呵呵，不错，也幸亏有我在——否则这魔教的头号杀手，不要说药师谷，就是全中原也没几个人能对付！”。

    那个人……最终，还是那个人吗？。

    ““教王万寿。”进入熟悉的大殿，他在玉座面前跪下，深深低下了头，“属下前去长白山，取来了天池隐侠的性命，为教王报了昔年一剑之仇。”！”

    他一边说一边抬头，忽然吃了一惊：“小霍！你怎么了？”。

    她咬牙撑起身子，换上衣服，开始梳洗。侍女上前卷起了珠帘，雪光日色一起射入，照得人眼花。薛紫夜乍然一见，只觉那种光实在无法忍受，脱口低呼了一声，用手巾掩住眼睛。！

    “呵，”妙水身子一震，仿佛有些惊诧，转瞬笑了起来，恶狠狠地拉紧了他颈中的链子，“都落到这地步了，还来跟我耍聪明？猜到了我的计划，只会死得更快！”

    习惯性地将剑在心脏里一绞，粉碎了对方最后的话，瞳拔出滴血的剑，在死人身上来回轻轻擦拭，妖诡的眼神里有亮光一闪：“你想知道原因？很简单：即便是我这样的人，有时候也会有洁癖——我实在不想有你这样的同盟者。”

    那么多的鲜血和尸体堆叠在一起，浸泡了他的前半生。。

    他忍不住撩起帘子，用胡语厉叱，命令车夫加快速度。。

    ““教王已出关？”瞳猛然一震，眼神转为深碧色，“他发现了？！”！

    瞳一惊后掠，快捷无伦地拔剑刺去。。

    旋——她忽然后悔方才给了他那颗龙血珠。。

    “内息从掌心汹涌而出，无声无息透入土地，一寸寸将万古冰封的冻土融化。！

    “第一柄，莫问。”他长声冷笑，将莫问剑掷向屋顶，嚓的一声钉在了横梁上。！

    “我看得出，姐姐她其实是很喜欢你得。”瞳凝望着他，忽然开口，“如果不是为了救我，她此刻，定然已经坐在这里和你共饮。”

    “神志恍惚之间，忽然听到外面雪里传来依稀的曲声——！

    是的，他想起来了……的确，他曾经见到过她。。

    “霍展白饶有深意的看着他，却是沉默。。

    “因为……那时候徐重华他也想入主鼎剑阁啊……秋水来求我，我就……”。

    “为了瞳。”妙水笑起来了，眼神冷利，“他是一个天才，可以继承教中失传已久的瞳术——教王得到他后，为了防止妖瞳血脉外传，干脆灭掉了整个村子。”！

    “都什么时候了！”薛紫夜微怒，不客气地叱喝。。

    “薛紫夜蹙眉：“我不明白。”。

    “也只能这样了。”薛紫夜喃喃，抬头望着天，长长叹了口气，“上天保佑，青染师傅她此刻还在扬州。”。

    ““执掌修罗场的那个杀神吗？真可惜，刚才没看清楚他的模样……”！

    脑中剧烈的疼痛忽然间又发作了。。

    他在一侧遥望，却没有走过去。。

    “然而雪下还有另外一支短箭同时激射而出，直刺薛紫夜心口——杀手们居然是兵分两路，分取他们两人！妙风的剑还被缠在细线里，眼看那支短箭从咫尺的雪下激射而来，来不及回手相救，急速将身子一侧，堪堪用肩膀挡住。。

    薛紫夜不出声地倒抽一口冷气——她行医十多年，还是第一次遇到这样的诡异情形。对方到底是什么样的人物，居然能这样神出鬼没？……

    “……”妙风顿了一顿，却只是沉默。

    “天……是见鬼了吗？”小吏揉着眼睛喃喃道，提灯照了照地面。

    一个动荡不安的时代终于过去。。

    瞳倒在雪地上，剧烈地喘息，即便咬紧了牙不发出丝毫呻吟，但全身的肌肉还是在不受控制地抽搐。妙水伞尖连点，封住了他八处大穴。。

    ““瞳公子，”门外有人低声禀告，是修罗场的心腹属下，“八骏已下山。”。

    “他有些烦乱地摇了摇头。看来，这次计划成功后，无论如何要再去一趟药师谷——一定要把那个女人给杀了，让自己断了那一点念想才好。。

    那个年轻的教王没有说一句话，更没有任何的杀气，只是默不作声地在他面前坐下，自顾自地抬手拿起酒壶，注满了自己面前地酒杯――然后，拿起，对着他略微一颔首，仰头便一饮而尽。！

    ““小……小夜姐姐，不要管我，”有些艰难地，他叫出了这个遗忘了十二年的名字，“你赶快设法下山……这里实在太危险了。我罪有应得，不值得你多费力。”……”

    “王姐……王姐要杀我！。

    那一些惨叫呼喊，似乎完全进不了他心头半分。。

    “瞳！”刹那间，两人同时惊呼。！

    妙风微微笑了笑，摇头：“修罗场里，没有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