声音方落,他身后的十二名昆仑奴同时拔出了长刀,毫不犹豫地回手便是一割,鲜血冲天而起,十二颗头颅骨碌碌掉落在雪地上,宛如绽开了十二朵血红色的大花。
妙风猛然一震,肩背微微发抖,却终不敢抬头。
然而,在那样的痛苦之中,一种久违的和煦真气却忽然间涌了出来,充满了四肢百骸!。
“这是金杖的伤!”她蓦然认了出来,“是教王那个混账打了你?”。
““是……假的?”霍展白一时愣住。!”
牢外,忽然有人轻轻敲了敲,惊破了两人的对话。。
然而,随她猝然地离去,这一切终归都结束了……!
往日的一切本来都已经远去了,除了湖水下冰封的人,没有留下丝毫痕迹。此刻乍然一见到这样的眼睛,仿佛是昔日的一切又回来了——还有幸存者!那么说来,就还有可能知道当年那一夜的真相,知道到底是什么样的魔手将她的一族残酷地推向了死亡!
没有人比他更了解那个修罗场的杀手之王。瞳是极其危险的人,昔年教王要他不离左右地护卫,其实主要就是为了防范这个人。
獒犬警惕地望了薛紫夜一眼,低低呜了一声。。
如今大仇已报,所在意的人都平安离开险境,她还有什么牵挂呢?。
“然而,他忽然间全身一震。!
其实,就算是三日的静坐凝神,也是不够的。跟随了十几年,他深深知道玉座上那个人的可怕。。
旋那一瞬间,心中涌起再也难以克制的巨大苦痛,排山倒海而来。他只想大声呼啸,却一个字也吐不出,最终反手一剑击在栏杆上,大片的玉石栏杆应声咔啦咔啦碎裂。。
“她越笑越畅快:“是我啊!”!
他是多么想看清楚如今她的模样,可偏偏他的眼睛却再也看不见了。!
――是的,在鲜衣怒马的少年时,他曾经立下过一生不渝的誓言,也曾经为她跋涉万里,虽九死而不悔。如果可以,他也希望这一份感情能够维持下去,不离不弃,永远鲜明如新。
“声音在拉开门后戛然而止。!
已经是第四日了……那种通过双目逐步侵蚀大脑的剧毒,已悄然抹去了他大部分的记忆:比如修罗场里挣扎求生的岁月,比如成为大光明界第一杀手、纵横西域夺取诸侯首级的惊心动魄的往事……这一切辉煌血腥的过去,已然逐步淡去,再也无法记忆。。
“妙空侧过头,顺着血流的方向走去,将那些倒在暗影里的尸体踢开——那些都是守着西天门的大光明宫弟子,重重叠叠地倒在门楼的背面,个个脸上还带着惊骇的表情,仿佛不敢相信多年来的上司、五明子之一的妙空会忽然对下属痛下杀手。。
仿佛想起了什么,她的手开始剧烈地发抖,一分也刺不下去。。
命运的轨迹在此转弯。!
里面只有一支簪、一封信和一个更小一些的锦囊。。
“她不解地望着他:“从小被饲冰蚕之毒,还心甘情愿为他送命?”。
妖瞳摄魂?!只是一刹那,她心下恍然。。
““喂,你说,那个女人最近抽什么风啊?”他对架子上的雪鹞说话,“你知不知道?替我去看看究竟吧!”!
“呵,谢谢。”她笑了起来,将头发用一支金簪松松挽了个髻,“是啊,一个青楼女子,最好的结局也无过于此了……有时候我也觉得自己和别的姐妹不一样,说不定可以得个好一些的收梢。可是就算你觉得自己再与众不同,又能怎样呢?人强不过命。”。
是的,到如今,已然不能再退哪怕一步。。
“大雪里有白鸟逆风而上,脚上系着的一方布巾在风雪里猎猎飞扬。。
一口血从他嘴里喷出,在雪上溅出星星点点的红。……
瞳捂着头大叫出来,全身颤抖地跪倒在雪地上,再也控制不住地呼号。
“我知道。”他只是点头,“我没有怪她。”
“冒犯了。”妙风叹了口气,扯过猞猁裘将她裹在胸口,跃上马背,一手握着马缰继续疾驰,另一只手却回过来按在她后心灵台穴上,和煦的内息源源不断涌入,低声道:“如果能动,把双手按在我的璇玑穴上。”。
他看到白梅下微微隆起一个土垒,俯身拍开封土,果然看到了一瓮酒。。
“这、这是……万年龙血赤寒珠?!。
“而且,他也是一个能孚众的人。无论多凶狠的病人,一到了他手上便也安分听话起来。。
他这一走,又有谁来担保这一边平安无事?!
“明介,明介,你真的全都忘了吗?……”
“她的眼睛是这样的熟悉,仿佛北方的白山和黑水,在初见的瞬间就击中了他心底空白的部分。那是姐姐……那是小夜姐姐啊!。
“什么?”霍展白一惊抬头,“瞳成了教王?你怎么知道?”。
他在大笑中喝下酒去,醇厚的烈酒在咽喉里燃起了一路的火,似要烧穿他的心肺。!
那一天的景象,大光明宫所有弟子都永生难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