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新戴上青铜面具，便又恢复到了妙空使的身份。

    “我要你去叫那个女的过来。”对方毫不动容，银刀一转，在小橙颈部划出一道血痕。小橙不知道那只是浅浅一刀，当即吓得尖叫一声昏了过去。

    “太奇怪了……”薛紫夜在湖边停下，转头望着他，“你和他一样杀过那么多的人，可是，为什么你的杀气内敛到了如此境地？你的武功更在他之上吗？”。

    周围的侍女们还没回过神来，只是刹那，他就从湖边返回，手里横抱着一个用大氅裹着的东西，一个起落来到马车旁，对着薛紫夜轻轻点头，俯身将那一袭大氅放到了车厢里。。

    ““秋水。”他喃喃叹息。她温柔地对着他笑。！”

    “唉，”薛紫夜一个箭步上前，俯身将他扶住，叹息，“和明介一样，都是不要命的。”。

    “咯咯……你来抓我啊……”穿着白衣的女子轻巧地转身，唇角还带着血丝，眼神恍惚而又清醒无比，提着裙角朝着后堂奔去，咯咯轻笑，“来抓我啊……抓住了，我就——”！

    丧子之痛渐渐平复，她的癫狂症也已然痊愈，然而眼里的光却在一点点地黯淡下去。

    瞳急促地喘息，感觉自己的内息一到气海就无法提起，全身筋脉空空荡荡，无法运气。

    瞳终于站起，默然从残碑前转身，穿过了破败的村寨走向大道。。

    即从巴峡穿巫峡，便下襄阳向洛阳！。

    “如果你活到了现在，一定比世上所有男子都好看吧？！

    重伤垂死中挣扎着奔上南天门，终于被教王收为麾下。。

    旋一切灰飞烟灭。。

    “那是、那是……血和火！！

    “秋水。”他喃喃叹息。她温柔地对着他笑。！

    素衣女子微微一怔，一支紫玉簪便连着信递到了她面前。

    “咳了一夜？霍展白看到小晶手里那条满是斑斑点点血迹的手巾，心里猛地一跳，拔脚就走。她这病，倒有一半是被自己给连累的……那样精悍要强的女子，眼见得一天天憔悴下去了。！

    “你尽管动手。”瞳击掌，面无表情地发话，眼神低垂，凝视着手里一个羊脂玉小瓶——那，还是那个女子临去时，留给他的最后纪念。。

    “咸而苦，毒药一样的味道。。

    话音未落，整幢巍峨的大殿就发出了可怕的咔咔声，梁柱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倾斜，巨大的屋架挤压着碎裂开来，轰然落下！。

    山阴的积雪里，妙水放下了手中的短笛，然后拍了拍新垒坟头的积雪，叹息一声转过了身——她养大的最后一头獒犬，也终于是死了……！

    说到这里，仿佛才发现自己说得太多，妙风停住了口，歉意地看着薛紫夜：“多谢好意。”。

    “如今，又是一年江南雪。。

    霍展白一怔，顿时感觉全身上下的伤口一起剧痛起来，几乎站不住身体。。

    ““雅弥……是你？”她的神志稍微回复，吐出轻微的叹息——原来，是这个人一直不放弃地想挽回她的生命吗？他与她相识不久，却陪伴到了她生命的最后一刻。！

    “谷主好气概，”教王微笑起来，“也不先诊断一下本座的病情？”。

    薛紫夜望着西方的天空，沉默了片刻，忽然将脸埋入掌中。。

    ““什么？墨魂剑？！”他一下子清醒了，伸手摸去，果然佩剑已经不在身边。霍展白变了脸色，用力摇了摇头，艰难地追忆自己最后和那个人击掌立下了什么样的誓言。。

    她伸出手，轻轻为他拂去肩上落满的雪，忽然间心里有久违了的暖意。……

    他一路将她的遗体千里送回，然后长跪于药师谷白石阵外的深雪里，恳求廖谷主将他收入门下，三日不起。

    “不过，虽然又凶又爱钱，但你的医术实在是很好……”他开始恭维她。

    “早点回去休息吧。”瞳领着她往夏之园走去，低声叮嘱。。

    谁来与他做伴？唯有孤独！。

    “她拈着金针，缓缓刺向他的气海，苍白的脸上没有表情。。

    ““你……非要逼我至此吗？”最终，他还是说出话来了，“为什么还要来？”。

    他将永远记得她在毒发时候压抑着的战栗，记得她的手指是怎样用力地握紧他的肩膀，记得她在弥留之际仰望着冷灰色的大雪苍穹，用一种孩童一样的欣悦欢呼。当然，也记得她咽喉里那样决然刺入死穴的那枚金针——这些记忆宛如一把刀，每回忆一次就在心上割出一道雪淋淋的伤口，只要他活着一日，这种凌迟便永不会停止。！

    “暮色中，废弃的村落里，有一个长久跪在墓前的人。……”

    “只有霍展白微微犹豫了一下。。

    她僵在那里，觉得寒冷彻心。。

    他的心还没有完全冷下去，所以是无法承受那样的眼光的。！

    是做梦吗？大雪里，结冰的湖面上静默地伫立着一个人。披着长衣，侧着身低头望着湖水。远远望去，那样熟悉的轮廓，就仿佛是冰下那个沉睡多年的人忽然间真的醒来了，在下着雪的夜里，悄悄地回到了人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