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得你又活着回来,晚上好好聚一聚吧!”他捶了霍展白一拳,“我们几个人都快一年没碰面了。”
“好。”妙火思索了一下,随即问道,“要通知妙水吗?”
妙风不知是何时醒来的,然而眼睛尚未睁开,便一把将她抱起,从马背上凭空拔高了一丈,半空中身形一转,落到了另一匹马上。她惊呼未毕,已然重新落地。。
“和我一起死吧!我的孩子们!”教王将手放在机簧上大笑起来,笑到一半声音便戛然而止。。
“她唇角露出一丝苦笑,望着自己的手心,据说那里蕴涵了人一生的命运——她的掌纹非常奇怪,五指都是涡纹,掌心的纹路深而乱,三条线合拢在一起,狠狠地划过整个手掌。!”
这个八年前就离开中原武林的人,甚至还不知道自己有一个无法见到的早夭的儿子吧?。
教王眼里浮出冷笑:“难道,你已经想起自己的来历了?”!
“哈。”薛紫夜忍不住笑了一下——这样的明介,还真像十二年前的少年呢。然而笑声未落,她毫不迟疑地抬手,一支银针闪电般激射而出,准确地扎入了肋下的穴道!
醒来的时候,荒原上已然冷月高悬,狼嚎阵阵。
第一个问题便遇到了障碍。她却没有气馁,缓缓开口:。
他也不自觉地抬起头来,刹那间,连呼吸也为之一窒——。
“她这样的细心筹划,竟似在打点周全身后一切!!
“想自尽吗?”教王满意地微笑起来,看来是终于击溃他的意志了。他转动着金色的手杖,“但这样也太便宜你了……七星海棠这种毒,怎么着,也要好好享受一下才对。”。
旋“……”薛紫夜一时语塞,胡乱挥了挥手,“算了,谷里很安全,你还是回去好好睡吧。”。
“在送她上绝顶时,他曾那样许诺——然而到了最后,他却任何一个都无法保护!!
妙风站桥上,面无表情地望着桥下万丈冰川,默然。!
第二日,云开雪霁,是昆仑绝顶上难得一见的晴天。
“八年来,每次只有霍七公子来谷里养病的时候,谷主才会那么欢喜。谷里的所有侍女都期待着她能够忘记那个冰下沉睡的少年,开始新的生活。!
那里,一个白衣男子临窗而立,挺拔如临风玉树。。
“风雪终于渐渐小了,整个荒原白茫茫一片,充满了冰冷得让人窒息的空气。。
“咔嚓”一声,有骨骼碎裂的清晰声响,妙风踉跄了一步,大口的血从嘴里吐出。。
笛声如泣,然而吹的人却是没有丝毫的哀戚,低眉横笛,神色宁静地穿过无数的垂柳,仿佛只是一个在春光中出行的游子,而天涯,便是他的所往——没有人认出,这个人就是昨夜抱着死去女子在驿站里痛哭的人。昨夜那一场痛哭,仿佛已经达到了他这一生里感情的极限,只是一夜过去,他的神色便已然平静——!
瞳一直没有说话,似乎陷入了某种沉思,此刻才惊觉过来,没有多话,只是微微拍了拍手——瞬间,黑夜里蛰伏的暗影动了,雪狱狭长的入口甬道便被杀手们完全地控制。。
“他缓缓跪倒在冰上,大口地喘息着,眼眸渐渐转为暗色。。
“教王既然对外掩饰他的伤情,必然还会如平日那样带着灰獒去山顶的乐园散步,”他望着云雪笼罩的昆仑绝顶,冷冷道,“我先回修罗场的暗界冥想静坐,凝聚瞳力——三日后,我们就行动!”。
“不知道漠河边的药王谷里,那株白梅是否又悄然盛开?树下埋着的那坛酒已经空了,飘落雪的夜空下,大约只有那个蓝发医者,还在寂寞地吹着那一曲《葛生》吧?!
。
霍展白垂头沉默。。
“他触电般地一颤,抬起已然不能视物的眼睛:是幻觉吗?那样熟悉的声音……是……。
“哦……”霍展白松了口气,退了一步将剑撤去,却不敢松懈。……
为了这个他不惜文身吞炭,不择手段——包括和瞳这样的杀手结盟。
——有什么……有什么东西,已然无声无息地从身边经过了吗?
“我有儿子?”他看着手里的剑,喃喃——他受命前来昆仑卧底时,那个孩子还在母亲的腹中。直到夭折,他竟是没能看上一眼!。
她握着银针,俯视着那张苦痛中沉睡的脸,眼里忽然间露出了雪亮的光。。
““啊?”正骂得起劲的他忽然愣了一下,“什么?”。
“他们当时只隔一线,却就这样咫尺天涯地擦身而过,永不相逢!。
到了庭前阶下,他的勇气终于消耗殆尽,就这样怔怔凝望着那棵已然凋零的白梅——那只雪白的鸟儿正停在树上,静静地凝视着他,眼里充满了悲伤。!
““不!不用了。”他依然只是摇头,然而语气却渐渐松了下去,只透出一种疲惫。……”
““是你?”她看到了他腰畔的短笛,便不再多问,侧头想掩饰脸上的泪痕。。
“什么钥匙?”妙水一惊,按住了咆哮的獒犬。。
无法遗忘,只待风雪将所有埋葬。!
他长长舒了一口气,负手看着冬之馆外的皑皑白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