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喝得非常尽性，将一整坛的陈年烈酒全部喝完。后面的记忆已经模糊，他只隐约记得两人絮絮说了很多很多的话，关于武林，关于天下，关于武学见地――

    他看着她，眼里有哀伤和歉意。

    “瞳公子？”教徒低着头，有些迟疑地喃喃，“他……”。

    即便是如此……她还是要救他？。

    ““嘎吱——”旁边的墙壁裂开了一条口子，是活动的木板被抽出了，随即又推送了回来，上面放着一条干鱼和一碗白饭，千篇一律。！”

    两人就这样僵持，一个在门外，一个在门里，仿佛都有各自的坚持。。

    “铛铛铛！”转眼间，第四把剑也被钉上了横梁。！

    “风，”教王蹙了蹙眉，“太失礼了，还不赶快解开薛谷主的穴？”

    “呵。”然而晨凫的眼里却没有恐惧，唇角露出一丝讽刺的笑，“风，我不明白，为什么像你这样的人，却甘愿做教王的狗？”

    “一次？”霍展白有些诧异。。

    他接二连三地削断了同僚们的手筋，举止利落，毫不犹豫——立下了这样的大功，又没了可以和他一争长短的强劲对手，这个鼎剑阁、这个中原武林，才算是落入了囊中。。

    ““女医者，你真奇怪，”妙水笑了起来，将沥血剑指向被封住穴道的妙风，饶有兴趣地发问，“何苦在意这个人的死活？你不是不知道他就是摩迦一族的灭族凶手——为什么到了现在，还要救他呢？”！

    飞翩？前一轮袭击里，被他一击逼退的飞翩竟然没死？。

    旋贴身随从摇摇头：“属下不知——教王出关后一直居于大光明殿，便从未露面过。”。

    ““绿儿，送客。”薛紫夜不再多说，转头吩咐丫鬟。！

    可是，就算是这样……又有什么用呢？！

    不等他辨明这一番话里的真真假假，她已走到榻前，拈起了金针，低下头来对着他笑了一笑：“我替你解开血封。”

    “在两人身形相交的刹那，铜爵倒地，而妙风平持的剑锋上掠过一丝红。！

    ——那是他这一生里从未有过、也不会再有的温暖。。

    “教王冷笑：“来人，给我把这个叛徒先押回去！”。

    她甚至无法想象，这一次如果救不了沫儿，霍展白会不会冲回来杀了她。。

    “我只说过你尽管动手——可没说过我不会杀你。”无声无息掠到背后将盟友一剑刺穿，瞳把穿过心脏的利剑缓缓拔出，面无表情。！

    “你……”哑穴没有被封住，但是他却不知道该说什么，脸色惨白。。

    ““谷主！”绿儿担忧地在后面呼喊，脱下了自己身上的大氅追了上来，“你披上这个！”。

    “唉。”薛紫夜躲在那一袭猞猁裘里，仿佛一只小兽裹着金色的毛球，她抬头望着这张永远微笑的脸，若有所思，“其实，能一生只为一个人而活……也很不错。妙风，你觉得幸福吗？”。

    ““是呀，难得天晴呢——终于可以去园子里走一走了。”！

    “快走吧！”薛紫夜打破了他的沉思，“我要见你们教王！”。

    王姐……王姐要杀我！。

    “八年来，每次只有霍七公子来谷里养病的时候，谷主才会那么欢喜。谷里的所有侍女都期待着她能够忘记那个冰下沉睡的少年，开始新的生活。。

    妙风望着那颗珠子，知道乃是极珍贵的药，一旦服下就能终结自己附骨之蛆一样发作的寒毒。然而，他却只是微笑着，摇了摇头：“不必了。”……

    雅弥迟疑了一下：“五位剑客的拇指筋络已断，就算易筋成功，至少也需三年才能完全恢复至伤前水准。”

    “……”薛紫夜低下头去，知道宁婆婆的医术并不比自己逊色多少。

    “……”她无声而急促地呼吸，眼前渐渐空白，忽然慢慢浮现出一个温暖的笑靥——。

    为了脱离中原武林，他装作与霍展白争夺新任阁主之位，失败后一怒杀伤多名长老远走西域；为了取信教王，他与追来的霍展白于星宿海旁展开了一场生死搏杀，最后被霍展白一剑废掉右手，有洞穿了胸口。。

    “霍展白看到剑尖从徐重华身体里透出，失惊，迅疾地倒退一步。。

    ““那你要我们怎么办？”他喃喃苦笑，“自古正邪不两立。”。

    妙风微微一怔：那个玉佩上兰草和祥云纹样的花纹，似乎有些眼熟。！

    “只是睡了一觉，昨天夜里那一场对话仿佛就成了梦寐。……”

    “然而望见薛紫夜失魂落魄的表情，心里忽然不是滋味。。

    “……”他将檀香插入墓碑前，冻得苍白的手指抬起，缓缓触摸冰冷的墓碑。那只手的食指上戴着一枚巨大的戒指，上面镶嵌着如火的红色宝石，在雪地中熠熠生辉。。

    “嘎！”忽然间，他听到雪鹞急促地叫了一声，从西南方飞过来，将一物扔下。！

    然而在这个下着雪的夜里，在终将完成多年心愿的时候，他却忽然改变了心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