飘飞的帷幔中,蓝衣女子狐一样的眼里闪着快意的光,看着目眦欲裂的老人,“是啊……是我!薛紫夜不过是引开你注意力的幌子而已——你这种妖怪一样的人,光用金针刺入,又怎么管用呢?除非拿着涂了龙血之毒的剑,才能钉死你啊!”
冬之夜,夏之日。百岁之后,归于其室。
那一段路,仿佛是个梦——漫天漫地的白,时空都仿佛在一瞬间凝结。他抱着垂死的人在雪原上狂奔,散乱的视线,枯竭的身体,风中渐渐僵硬冰冷的双手,大雪模糊了过去和未来……只有半空中传来白鸟凄厉的叫声,指引他前进的方向。。
永不相逢!。
““医生!”然而不等他说完,领口便被狠狠勒住,“快说,这里的医生呢?!”!”
是的,不会再来了……不会再来了。一切都该结束了。。
——那个紫衣女子无声无息地靠在马车壁上,双目紧闭,脸颊毫无血色,竟然又一次昏了过去。!
“哦?处理完了?”血色的小蛇不停地往那一块石下汇聚,宛如汇成血海,而石上坐着的赤发大汉却只是玩弄着一条水桶粗的大蛇,呵呵而笑,“你把那个谷主杀了啊?真是可惜,听说她不仅医术好,还是个漂亮女人……”
霍展白沉吟片刻,目光和其余几位同僚微一接触,也便有了答案。
在天山剑派首徒、八剑之一的霍展白接替南宫言其成为鼎剑阁阁主后,中原武林进入了难得的安宁时期――昆仑的大光明宫在内乱后近乎销声匿迹,修罗场的杀手也不再纵横于西域,甚至,连南方的拜月教也在天籁教主逝世后偃旗息鼓,不再对南方武盟咄咄逼人。。
那一夜的雪非常大,风从漠河以北吹来,在药师谷上空徘徊呼啸。。
“那些事情,其实已然多年未曾想起了……十几年来浴血奔驰在黑暗里,用剑斩开一切,不惜以生命来阻挡一切不利教王的人,那样纯粹而坚定,没有怀疑,没有犹豫,更没有后悔——原本,这样的日子,过得也是非常平静而满足的吧?!
薛紫夜并不答应,只是吩咐绿儿离去。。
旋“这个,恕难从命。”薛紫夜冷冷的声音自轿帘后传出。。
““是。”霍展白忽然笑了起来,点头,“你就放心去当你的好好先生吧!”!
是,她说过,独饮伤身。原来,这坛醇酒,竟是用来浇两人之愁的。!
瞳蹙了蹙眉头,却无法反驳。
“她却只是平静地望着他:“怎么了,明介?不舒服吗?”!
在乌里雅苏台雪原上那一场狙击发生的同时,遥远的昆仑山顶上,瞳缓缓睁开了眼睛。。
“一直到成为森然的白骨架子,才会断了最后一口气。。
不知道漠河边的药王谷里,那株白梅是否又悄然盛开?树下埋着的那坛酒已经空了,飘落雪的夜空下,大约只有那个蓝发医者,还在寂寞地吹着那一曲《葛生》吧?。
是小夜姐姐回来了!在听到牢狱的铁门再度打开的刹那,铁笼里的人露出了狂喜的表情。!
他看着她,眼里有哀伤和歉意。。
“最好的医生?内心的狂喜席卷而来,那么,她终是有救了?!。
他也不自觉地抬起头来,刹那间,连呼吸也为之一窒——。
“霍展白皱了皱眉头,向四周看了一下:“瞳呢?”!
“你让她平安回去,我就告诉你龙血珠的下落。”瞳只是垂下了眼睛,唇角露出一个讥讽的冷笑,“你,也。
果然是真的……那个女人借着替他疗伤的机会,封住了他的任督二脉!。
“他紧抿着唇,没有回答,只有风掠起蓝色的长发。。
“明介……”他喃喃重复着,呼吸渐渐急促。……
绿儿红了脸,侧过头哧哧地笑。
他有些苦痛地抱住了头,感觉眉心隐隐作痛,一直痛到了脑髓深处。
霍展白沉吟片刻,目光和其余几位同僚微一接触,也便有了答案。。
剑锋刺进他后心肌肉,与此同时,他的手也快击到了飞翩胸口。双方都没有丝毫的停顿——两个修罗场出来的杀手眼里,全部充满了舍身之时的冷酷决断!。
““秋水她……”他忍不住开口,想告诉他多年来他妻子和孩子的遭遇。。
“那些既敬且畏的私语,充斥于他活着的每一日里。。
那个转身而去的影子,在毫不留情的诀别时刻,给他的整个余生烙上了一道不可泯灭的印迹。!
“七星海棠!在剧痛中,他闻言依旧是一震,感到了深刻入骨的绝望。……”
“霜红的笔迹娟秀清新,写在薛紫夜用的旧帕子上,在初春的寒风里猎猎作响。。
廖青染将孩子交给身后的使女,拆开了那封信,喃喃:“不会是那个傻丫头八年后还不死心,非要我帮她复活冰下那个人吧?我一早就跟她说了那不可能——啊?这……”。
他们当时只隔一线,却就这样咫尺天涯地擦身而过,永不相逢!!
“哎,霍七公子还真的打算回这里来啊?”她很是高兴,将布巾折起,“难怪谷主临走还叮嘱我们埋几坛‘笑红尘’去梅树底下——我们都以为他治好了病,就会把这里忘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