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

    是的，他想起来了……的确，他曾经见到过她。

    在睁开眼睛的瞬间，黑暗重新笼罩了他，他拼命摇晃着手脚的锁链，嘶声大喊。。

    然而话音未落，妙风在一瞬间低下了头，松开了结印防卫的双手，抢身从雪地上托起那个奄奄一息的女子！同时，他侧身一转，背对着飞翩，护住怀里的人，一手便往她背心灵台穴上按去！。

    “她还有一个襁褓中的儿子，还有深爱的丈夫。她想看着孩子长大，想和夫君白头偕老。她是绝不想就这样死去的——所以，她应该感谢上苍让她在小夜死后才遇到他们两人，并没有逼着她去做这样残酷的决定。！”

    瞳醉醺醺地伏倒在桌面上，却将一物推到了他面前：“拿去！”。

    她从瓶中慎重地倒出一粒朱红色的药丸，馥郁的香气登时充盈了整个室内。！

    ——跟了谷主那么些年，她不是不知道小姐脾气的。

    妙水？那个女人，最终还是背叛了他们吗？

    “教王，”身侧有下属远远鞠躬，恭声提醒，“听说最近将有一场百年难遇到的雪暴降临在漠河，还请教王及早起程回宫。”。

    唉……对着这个戴着微笑面具、又没有半分脾气的人，她是连发火或者抱怨的机会都找不到——咬了一口软糕，又喝了一口药酒，觉得胸口的窒息感稍稍散开了一些。望着软糕上赫然的两个手印，她终于忍不住笑了起来——那样高深的绝学却被用来加热残羹冷炙，当真是杀鸡用牛刀了。。

    “二十多年后，蓝衣的妙水使在大殿的玉座上狂笑，手里的剑洞穿了教王的胸膛。！

    他需要的，只是手里的这颗龙血珠。要的，只是自由，以及权力！。

    旋霍展白听得最后一句，颓然地将酒放下，失神地抬头凝望着凋零的白梅。。

    “金杖，“她为什么知道瞳的本名？为什么你刚才要阻拦？你知道了什么？”！

    冬之夜，夏之日。百岁之后，归于其室。！

    握着那颗费尽了心思才得来的龙血珠，他忽然觉得有些可笑——九死一生，终于是将这个东西拿到手了。想不到几次三番搏命去硬夺，却还比不上一次的迂回用计，随便编一个故事就骗到了手。

    ““他当日放七剑下山，应该是考虑到徐重华深知魔宫底细，已然留不得，与其和这种人结盟，还不如另选一个可靠些的――而此刻他提出休战，或许也只是因为需要时间来重振大光明宫。”霍展白支撑着自己的额头，喃喃道，“你看着吧，等他控制了回鹘那边的形势，再度培养起一批精英杀手，就会卷土重来和中原武林开战了。”！

    “她……她……”霍展白僵在那里，喃喃开口，却没有勇气问出那句话。。

    “用这样一把剑，足以斩杀一切神魔。。

    “这……”霍展白有些意外地站起身来，刹那间竟有些茫然。。

    那一块布巾在风雪里猎猎飞舞，上面的几行字却隐隐透出暖意来：！

    明介，明介，你真的全都忘了吗？。

    “素衣女子微微一怔，一支紫玉簪便连着信递到了她面前。。

    剑势到了中途陡然一弱，停在了半空。。

    “紫夜，我将不日北归，请在梅树下温酒相候。！

    “不必，”妙风还是微笑着，“护卫教王多年，已然习惯了。”。

    原来如此……原来如此！。

    ““太晚了吗？”霍展白喃喃道，双手渐渐颤抖，仿佛被席卷而来的往事迎面击倒。那些消失了多夜的幻象又回来了，那个美丽的少女提着裙裾在杏花林里奔跑，回头对他笑——他一直以为那只是一个玩笑，却不知，那是她最初也是最后的请求。。

    “唉……是我这个师傅不好，”廖青染低下头去，轻轻拍着怀中睡去的孩子，“紫夜才十八岁，我就把药师谷扔给了她——但我也答应了紫夜，如她遇到过不去的难关，一定会竭尽全力帮她一次。”……

    “一次？”霍展白有些诧异。

    他用尽了最后一点力气，将左手放到她手心，立刻放心大胆地昏了过去。

    ——今日是中原人的清明节。檀香下的雪上，已有残留的纸灰和供品，显然是今日一早已经有人来这里祭拜过。。

    美丽的女子从灵堂后走出来，穿着一身白衣，嘴角沁出了血丝，摇摇晃晃地朝着他走过来，缓缓对他伸出双手——十指上，呈现出可怖的青紫色。他望着那张少年时就魂牵梦萦的脸，发现大半年没见，她居然已经憔悴到了不忍目睹的地步。。

    “妙风抱着垂死的女子，在雪原上疯了一样地狂奔，雪落满了蓝发。。

    “她站在风里，感觉全身都出了一层冷汗，寒意遍体。。

    她抓住了他的手，放回了被子下：“我也认得你的眼睛。”！

    ““不过，等我杀了教王后……或许会开恩，让你早点死。”……”

    “大光明宫？！。

    原来……自己的身体，真的是虚弱到了如此吗？。

    “八弟，你——”卫风行大吃一惊，和所有人一起猝不及防地倒退出三步。！

    ——卫五，是的，我答应过要当好这个阁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