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那又是多么荒谬而荒凉的人生啊。

    因为，只要他一还手，那些匕首就会割断同僚们的咽喉！

    这个回鹘的公主养尊处优，还从来没有见过这样混乱而危险的局面。。

    为了这个他不惜文身吞炭，不择手段——包括和瞳这样的杀手结盟。。

    ““……”妙风想去看怀里的女子，然而不知为何只觉得胆怯，竟是不敢低头。！”

    瞳捂着头大叫出来，全身颤抖地跪倒在雪地上，再也控制不住地呼号。。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他抬起头看她，发现几日不见她的脸有些苍白，也没有了往日一贯的生气勃勃叱咤凌厉，他有些不安，“出了什么事？你遇到麻烦了？”！

    荒原上，一时间寂静如死。

    “在嫁入徐家的时候，一直在等你来阻拦我带我走……为什么你来得那么晚？

    然而，在那个下着雪的夜晚，他猝不及防得梦想的一切，却又很快地失去。只留记忆中依稀的暖意，温暖着漫长寂寞的余生。。

    “嚓！”尖利的喙再度啄入了伤痕累累的肩，试图用剧痛令垂死的人清醒。。

    “那一夜的雪非常大，风从漠河以北吹来，在药师谷上空徘徊呼啸。！

    “沫儿的病已然危急，我现下就收拾行装，”廖青染将桌上的东西收起，吩咐侍女去室内整理药囊衣物，“等相公回来了，我跟他说一声，就和你连夜下临安。”。

    旋“这……”仰头望了望万丈绝壁，她有些迟疑地拢起了紫金手炉，“我上不去啊。”。

    ““秋水。”他喃喃叹息。她温柔地对着他笑。！

    第二日醒来，已然是在暖阁内。！

    一炷檀香插在雪地上，暮色衬得黯淡的一点红光隐约明灭。

    “他想问她，想伸出手去抹去她眼角的泪光，然而在指尖触及脸颊前，她却在雪中悄然退去。她退得那样快，仿佛一只展翅的白蝶，转瞬融化在冰雪里。！

    夏之园里，绿荫依旧葱茏，夜光蝶飞舞如流星。。

    “他一路将她的遗体千里送回，然后长跪于药师谷白石阵外的深雪里，恳求廖谷主将他收入门下，三日不起。。

    他低头坐在黑暗里，听着隔壁畜生界里发出的惨呼厮杀声，嘴角无声无息地弯起了一个弧度。。

    叮叮几声响，手足上的金索全数脱落。！

    “小心！”来不及多想，他便冲了过去。。

    “他转身，伸掌，轻击身后的冷杉。。

    周行之连一声惊呼都来不及发出，身体就从地上被飞速拉起，吊向了雪狱高高的顶上。他拼命挣扎，长剑松手落下，双手抓向咽喉里勒着的那条银索，喉里咯咯有声。。

    ““雪怀，姐姐……”穿着黑色绣金长袍的人仰起头来，用一种罕见的热切望着那落满了雪的墓碑——他的瞳仁漆黑如夜，眼白却是诡异的淡淡蓝色，璀璨如钻石，竟令人不敢直视。！

    是的，到如今，已然不能再退哪怕一步。。

    她这样的细心筹划，竟似在打点周全身后一切！。

    “妙风站着没有动，却也没有挣开她的手。。

    “嘎。”听到“笑红尘”三个字，雪鹞跳了一跳，黑豆似的眼睛一转，露出垂涎的神色。……

    劲装的白衣人落在她身侧，戴着面具，发出冷冷的笑——听声音，居然是个女子。

    “别动。”头也不回，她低叱，“腹上的伤口太深，还不能下床。”

    否则，迟早会因此送命。。

    “哦。”瞳轻轻吐了一口气，“那就好。”。

    ““我们弃了马车，轻骑赶路吧。”薛紫夜站了起来，挑了一件最暖的猞猁裘披上，将手炉拢入袖中，对妙风颔首，“将八匹马一起带上。你我各乘一匹，其余六匹或驮必要物品或空放，若坐骑力竭，则换上空马——这样连续换马，应该能快上许多。”。

    “霍展白手指一紧，白瓷酒杯发出了碎裂的细微声音，仿佛鼓起了极大的勇气，终于低声开口：“她……走得很安宁？”。

    鼎剑阁成立之初，便设有四大名剑，作为护法之职。后增为八名，均为中原武林各门各派里的精英。而这个夏浅羽是华山派剑宗掌门人的独子，比霍展白年长一岁，在八剑里排行第四。虽然出身名门，生性却放荡不羁，平日喜欢流连风月场所，至今未娶。！

    “每年江南冬季到来的时候，鼎剑阁的新阁主都会孤身来药王谷，并不为看病，只是去梅树下静静坐一坐，独饮几杯，然后离去。陪伴他来去的，除了那只通人性的雪鹞，杦只有药王谷的那个神秘的新谷主雅弥。……”

    ““你——”不可思议地，他回头看着将手搭在他腰畔的薛紫夜。。

    妙风深深鞠了一躬：“是本教教王大人。”。

    呵……不过七日之后，七星海棠之毒便从眼部深入脑髓，逐步侵蚀人的神志，到时候你这个神医，就带着这个天下无人能治的白痴离去吧——！

    细软的长发下，隐约摸到一枚冷硬的金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