牢外,忽然有人轻轻敲了敲,惊破了两人的对话。
向北、向北、向北……狂风不断卷来,眼前的天地一片空白,一望无际——那样的苍白而荒凉,仿佛他二十多年来的人生。他找不到通往乌里雅苏台的路,几度跌倒又踉跄站起。尽管如此,他却始终不敢移开抵在她后心上的手,不敢让输入的内息有片刻的中断。
“绿儿,住口。”薛紫夜却断然低喝。。
她怔了怔,终于手一松,打开了门,喃喃道:“哦,八年了……终于是来了吗?”。
“叮叮几声响,手足上的金索全数脱落。!”
“什么?”妙风一震,霍然抬头。只是一瞬,恳求的眼神便变转为狂烈的杀意,咬牙,一字一句吐出:“你,你说什么?你竟敢见死不救?!”。
每一个月,他都会来到九曜山庄,白衣长剑,隔着屏风长身而坐,倾身向前,客气地询问她身体的近况,生活上还有什么需要。那个女子端坐在屏风后,同样客气地回答着,保持着一贯地矜持和骄傲。!
妙风深深鞠了一躬:“是本教教王大人。”
就在妙风被意外制住的瞬间,嚓的一声,玉座被贯穿了!
连瞳这样的人,脸上都露出惊骇的表情——。
知道是妙水已然等得不耐,薛紫夜强自克制,站起身来:“我走了。”。
“薛紫夜隐隐担心,却只道:“原来你还会吹笛子。”!
然而,在岁月的洪流和宿命的变迁里,他却最终无法坚持到最后。。
旋侍女们无计可施,只好尽心尽力准备她的行装。。
“他又没有做错事!他要出去……他要出去!!
他按捺不住心头的狂怒:“你是说她骗了我?她……骗了我?!”!
她手里的玉佩滚落到他脚边,上面刻着一个“廖”字。
“剑势到了中途陡然一弱,停在了半空。!
雅弥点了点头,微笑道:“这世上的事,谁能想得到呢?”。
““紫夜自有把握。”她眼神骄傲。。
他有点意外地沉默下去:一直以来,印象中这个女人都是强悍而活跃的,可以连夜不睡地看护病人,可以比一流剑客还敏捷地处理伤口,叱呵支配身边的一大群丫头,连鼎剑阁主、少林方丈到了她这里都得乖乖俯首听话。。
那是百年来从未有人可以解的剧毒,听说二十年前,连药师谷的临夏谷主苦苦思索一月,依旧无法解开这种毒,最终反而因为神思枯竭呕血而亡。!
什么意思?薛紫夜让他持簪来扬州求见廖青染,难道是为了……。
“妙水细细端详她的手,唇角噙着笑意,轻声曼语:“可惜,姻缘线却不好。如此纠缠难解,必然要屡次面临艰难选择——薛谷主,你是有福之人,一生将遇到诸多不错的男子。只不过……”。
他对谁都温和有礼,应对得体,然而却隐隐保持着一种无法靠近的距离。有人追问他的往昔,他只是笑笑,说:“自己曾是一名疾入膏肓的病人,却被前任谷主薛紫夜救回了性命,于是便投入了药王谷门下,希望能够报此大恩。。
““六哥!”本来当先的周行之,一眼看到,失声冲入。!
“呵……不用对我说对不住,”胭脂奴哼了一声,“也亏上一次,你那群朋友在楼里喝醉了,对小姐说了你八年来的种种事情,可真是惊世骇俗呀!小姐一听,终于灰了心。”。
“这一路上,她……她救了属下很多次。”听出了教王的怒意,妙风终于忍不住开口为薛紫夜辩护,仿佛不知如何措辞,有些不安,双手握紧,“一直以来,除了教王,从来没有人,从来没有人……属下只是不想看她死。”。
““这种毒沾肤即死,传递极为迅速——但正因为如此,只要用银针把全身的毒逼到一处,再让懂得医理的人以身做引把毒吸出,便可以治好。甚至不需要任何药材。”她轻轻说着,声音里有一种征服绝症的快意,“临夏祖师死前留下的绝笔里说,以前有一位姓程的女医者,也曾用这个法子解了七星海棠之毒——”。
“天……是见鬼了吗?”小吏揉着眼睛喃喃道,提灯照了照地面。……
“让我看看他!快!”薛紫夜挣扎着爬了过去,用力撑起了身子。
霍展白怔怔地看着他一连喝了三杯,看着酒液溢出他地嘴角,顺着他苍白的脖子流入衣领。
“晚来天欲雪,能饮一杯无?”。
那个被当胸一剑对穿的教王居然无声无息站了起来,不知何时已然来到了妙水身后!。
““妙水使?”薛紫夜一惊,看到门口抱剑而立的女子。。
“脑中剧烈的疼痛忽然间又发作了。。
她拉过缰绳,交到霍展白手里:“去吧。”!
““没事了,”他笑着,低下头,“我不是没有死吗?不要难过。”……”
“他不能确信那一刻瞳是不是真的醉了,因为在将那个珍贵的信物推到面前时,那双脆弱的眼里又浮起了坚定冷酷的神色:那是深深的紫,危险而深不见底。。
“我想救你啊……”她的话语还在耳畔回响,如此的悲哀而无奈,蕴涵着他生命中从未遇到过的温暖。她对他伸出了手,试图将他从血池里拉上来。但他却永远无法接触到那只纯白的手了……。
“医生,替她看看!”妙风看得她眼神变化,心知不祥,“求求你!”!
“怎么?看到老相好出嫁,舍不得了?”耳边忽然有人调侃,一只手直接拍到了他肩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