命运的轨迹在此转弯。

    霍展白握着他的手，想起多年来两人之间纠缠难解的恩怨情仇，一时间悲欣交集。

    暮色中，废弃的村落里，有一个长久跪在墓前的人。。

    “你知道吗？药师谷的开山师祖，也曾是个杀人者。”。

    “七星海棠！在剧痛中，他闻言依旧是一震，感到了深刻入骨的绝望。！”

    这支箭……难道是飞翩？妙风失惊，八骏，居然全到了？。

    “说，瞳有什么计划？”剑尖已然挑断锁骨下的两条大筋，“如果不想被剥皮的话。”！

    那一张苍白的脸已经变为可怖的青色，一只手用力抓着他的肩膀，另一只手探了出来，一直保持着张开的姿势，微微在空气里痉挛，似乎想要用尽全力抓住什么。

    “是的。”廖青染手指点过桌面上的东西，“这几味药均为绝世奇葩，药性极烈，又各不相融，根本不可能相辅相成配成一方——紫夜当年抵不过你的苦苦哀求，怕你一时绝望，才故意开了这个‘不可能’的方子。”

    他们两个，一个是帝都杏林名门的天之骄女，一个是遥远极北村落里的贫寒少年——他们的一生本该没有任何交集，本该各自无忧无虑地度过一生，又怎么会变成今日这样的局面！。

    “冻硬了，我热了一下。”妙风微微一笑，又扔过来一个酒囊，“这是绿儿她们备好的药酒，说你一直要靠这个驱寒——也是热的。”。

    “雪鹞还站在他肩膀上，尖利的喙穿透了他的肩井穴，扎入了寸许深。也就是方才这只通灵鸟儿的及时一啄，用剧烈的刺痛解开了他身体的麻痹，让他及时隔挡了瞳的最后一击。！

    她缓缓站了起来，伫立在冰上，许久许久，开口低声道：“明日走之前，帮我把雪怀也带走吧。”。

    旋她怔了怔，终于手一松，打开了门，喃喃道：“哦，八年了……终于是来了吗？”。

    ““妙水！”她对着那个坠落深渊的女子伸出手来，撕心裂肺地大呼，“妙水！”呼啸的风从她指缝掠过，却什么也无法抓住。！

    “啊，昨日半夜才到雁门关，天不亮就又出发了。”守城的老兵喃喃而语，“可真急啊！

    “妙风！”她脱口惊呼起来，一个箭步冲过去，扳住了他的肩头，“让我看看！”

    “雪鹞从脚爪上啄下了那方手巾，挂在梅枝上，徘徊良久。！

    当我在修罗场里被人一次次打倒凌辱，当我在冰冷的地面上滚来滚去呼号泣血，当我跪在玉座下任教王抚摩着我的头顶，当我被那些中原武林人擒住后用尽各种酷刑……雪怀……你怎么可以这样的安宁！。

    “村庄旁，巨大的冷杉树林立着，如同一座座黑灰色的墓碑指向灰冷的雪空。只有荒原里的雪还是无穷无尽地落下，冷漠而无声，似乎要将所有都埋葬。。

    “为什么？”他在痛哭中不停喃喃自语，抬起了手，仿佛想去确定眼前一幕的真实，双手却颤抖得不受控制，“为什么？”。

    耳边是呼啸的风声，雪一片片落在脸上，然而身上却是温暖的。身上的伤口已被包扎好，疼痛也明显减缓了——！

    霍展白迟疑了一下，最终决定说实话：“不大好，越发怕冷了。”。

    “她拿着手绢，轻柔地擦拭他眼角滑落的泪痕，温柔而妥帖，就像一个母亲溺爱着自己的孩子。。

    他来不及多想，瞬间提剑插入雪地，迅速划了一个圆。。

    “他心里一跳，视线跳过了那道墙——那棵古树下不远处，赫然有一座玲珑整洁的小楼，楼里正在升起冉冉炊烟。！

    为了这个他不惜文身吞炭，不择手段——包括和瞳这样的杀手结盟。。

    霍展白一惊，沉默着，露出了苦笑。。

    “黑暗里，那些修罗场的杀手们依然静静地站在那里，带着说不出的压迫力。。

    他接二连三地削断了同僚们的手筋，举止利落，毫不犹豫——立下了这样的大功，又没了可以和他一争长短的强劲对手，这个鼎剑阁、这个中原武林，才算是落入了囊中。……

    简短的对话后，两人又是沉默。

    他们之间，势如水火。

    那么多的鲜血和尸体堆叠在一起，浸泡了他的前半生。。

    她排开众人走过来，示意他松开那个可怜的差吏：“那我看看。”。

    “然而，曾经一度，她也曾奢望拥有新的生活。。

    ““小心！”廖青染在身后惊呼，只听“哧啦”一声响，霍展白肩头已然被利刃划破。然而他铁青着脸，根本不去顾及肩头的伤，掌心内力一吐，瞬间将陷入疯狂的女子震晕过去。。

    “不！”霍展白一惊，下意识地脱口。！

    “他喘息着拿起了那面白玉面具，颤抖着盖上了自己的脸——冰冷的玉压着他的肌肤，躲藏在面具之下，他全身的颤抖终于慢慢平息。……”

    “――昨夜那番对话，忽然间就历历浮现在脑海。。

    “敢对教王不敬！”妙风在千钧一发时截断了瞳的话，一掠而出，手迅疾地斩落——绝不能让瞳在此刻把真相说出来！否则，薛紫夜可能会不顾一切地复仇，不但自己会被逼得动手，而教王也从此无救。。

    “妙风使，你又是站在哪一边呢？”霍展白微微而笑，似不经意地问。！

    是的，他只不过是一个杀人者——然而，即便是杀人者，也曾有过生不如死的时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