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号称极乐天国的绝顶乐园里,充溢着浓浓的血腥味。落回玉座上的仙风道骨的教王,肩膀和右肋上已然见了血,正剧烈地喘息,看着一地的残骸。
“霍七,”妙空微笑起来,“八年来,你也辛苦了。”
“你……”睡眼惺忪的人一时间还没回忆起昨天到底做了什么让这个女人如此暴跳,只是下意识地躲避着如雨般飞来的杯盏,在一只酒杯砸中额头之时,他终于回忆起来了,大叫:“不许乱打!是你自己投怀送抱的!不关我事……对,是你占了我便宜!”。
这样一刀格毙奔马的出手,应该是修罗场里八骏中的追电!。
““起来!”耳边竟然又听到了一声低喝,来不及睁开眼睛,整个人就被拉了起来!!”
所谓的神仙眷侣,也不过如此了。。
他悚然惊起,脸色苍白,因为痛苦而全身颤抖。“只要你放我出去”——那句昏迷中的话,还在脑海里回响,震得他脑海一片空白。!
“你听,这是什么声音?”侧头倾听着风雪里的某种声音,她喃喃,霍然转身,一指,“在那里!”
“七星海棠!”薛紫夜苍白的脸色在黑暗中显得无比惨怛。
那个熟悉而遥远的名字,似乎是雪亮的闪电,将黑暗僵冷的往事割裂。。
——今日是中原人的清明节。檀香下的雪上,已有残留的纸灰和供品,显然是今日一早已经有人来这里祭拜过。。
“明介,明介,你真的全都忘了吗?!
于是,就这样静静地对饮着,你一觞,我一盏,没有语言,没有计较,甚至没有交换过一个眼神。鼎剑阁新任地阁主喝大光明宫的年轻教王就这样对坐着,默然地将那一坛她留给他们最后地纪念,一分分地饮尽。。
旋霍展白抬起头,看到了一头冰蓝色的长发,失声道:“妙风?”。
““怎么?不敢分心?”飞翩持剑冷睨,“也是,修罗场出来的,谁会笨到把自己空门卖给对手呢?”!
“不用了,”薛紫夜却微笑起来,推开她的手,“我中了七星海棠的毒。”!
薛紫夜强自压住了口边的惊呼,看着露出来的后背。
“向北、向北、向北……狂风不断卷来,眼前的天地一片空白,一望无际——那样的苍白而荒凉,仿佛他二十多年来的人生。他找不到通往乌里雅苏台的路,几度跌倒又踉跄站起。尽管如此,他却始终不敢移开抵在她后心上的手,不敢让输入的内息有片刻的中断。!
妙空的身影,也在门口一掠而过。。
“而不同的是,这一次,已然是接近于恳求。。
乐园里一片狼藉,倒毙着十多具尸体,其中有教王身侧的护卫,也有修罗场的精英杀手。显然,双方已经交手多时。在再一次掠过冰川上方时,瞳霍然抬起了头,眼里忽然焕发出刀一样凌厉的光!。
霍展白和其余鼎剑阁同僚都是微微一惊。!
薛紫夜将桌上的药枕推了过去:“先诊脉。”。
““是。”妙风一步上前,想也不想地拿起药丸放到鼻下闻了一闻,而后又沾了少许送入口中,竟是以身相试——薛紫夜抬起头看着他,眼神复杂。。
那一瞬间,剧烈的心痛几乎让她窒息。薛紫夜不管不顾地飞奔过去。然而还未近到玉座前一丈,獒犬咆哮着扑了过来。雪域魔兽吞吐着杀戮的腥气,露出白森森的牙齿,扑向手无缚鸡之力的女子。。
““不!”霍展白一惊,下意识地脱口。!
笛声终于停止了,妙风静静地问:“前辈是想报仇吗?”。
三个月后,当诸般杂事都交割得差不多后,他终于回到了临安九曜山庄,将秋水音从夏府里接了回来,尽心为她调理身体。。
“是的,他只不过是一个杀人者——然而,即便是杀人者,也曾有过生不如死的时刻。。
“醒了?”笛声在她推窗的刹那戛然而止,妙风睁开了眼睛,“休息好了吗?”……
“嗯,”薛紫夜忍住了咳嗽,闷闷道,“用我平日吃的那服就行了。”
那些既敬且畏的私语,充斥于他活着的每一日里。
——那样的一生,倒也是简单。。
——果然,是这个地方?!。
“已经二十多天了,霍展白应该已经到了扬州——不知道找到了师傅没?八年来,她从未去找过师傅,也不知道如今她是否还住在扬州。只盼那个家伙的运气好一些,能顺利找到。。
“然而用尽全力,手指只是轻微地动了动——她连支配自己身体的力量都没有了。。
他们当时只隔一线,却就这样咫尺天涯地擦身而过,永不相逢!!
“沐春风?他已然能重新使用沐春风之术!……”
““看啊!”忽然间,忽然间,他听到惊喜的呼声,身边的下属们纷纷抬首望天,“这是什么?”。
素衣女子微微一怔,一支紫玉簪便连着信递到了她面前。。
霍展白犹自目瞪口呆站在那里,望着房内。卫风行剥换婴儿尿布的手法娴熟已极,简直可与当年他的一手“玉树剑法”媲美。!
在说话的时候,她一直望着对方的胸口部位,视线并不上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