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那一杯酒被浇在了地面上,随即渗入了泥土泯灭无痕。醉眼朦胧地瞳看着那人且歌且笑,模糊地明白了对方是在赴一个永远无法实现的约――
“等回来再一起喝酒!”当初离开时,他对她挥手,大笑。“一定赢你!”
妙风的手臂在大氅里动了一下,从马上一掠而下,右手的剑从中忽然刺出。。
最好的医生?内心的狂喜席卷而来,那么,她终是有救了?!。
“最高峰上发生了猝然的地震,万年不化的冰层陡然裂开,整个山头四分五裂,雪暴笼罩了半座昆仑,而山顶那个秘密的奢华乐园,就在一瞬间覆灭。!”
“……是吗?”薛紫夜喃喃叹息了一声,“你是他朋友吗?”。
雅弥的眼睛闪烁了一下,微笑道:“这种可能,是有的。”!
霍展白应声抬头,看到了门楣上的白布和里面隐隐传出的哭声,脸色同时大变。
“别以为我愿意被你救。”他别开了头,冷冷道,“我宁可死。”
软轿停下的时候,她掀开帘子,看见了巨石阵对面一袭白衫猎猎舞动。距离太远看不清对方的面目,只见雪地上一头蓝色长发在风中飞扬,令人过目难忘。。
身后的那一场血战的声音已然听不到了,薛紫夜在风雪里跑得不知方向。。
“他无趣地左右看着,想入非非起来。!
他在说什么?瞳公子?。
旋那一瞬间,他想起了遥远得近乎不真实的童年,那无穷无尽的黑夜和黑夜里那双明亮的眼睛……她叫他弟弟,拉着他的手在冰河上嬉戏追逐,那样地快乐而自在——要付出什么样的代价,才能让那种短暂的欢乐在生命里再重现一次?。
“瞳摇了摇头,然而心里却有些诧异于这个女人敏锐的直觉。!
妙风穿行在那碧绿色的垂柳中,沿途无数旅客惊讶地望着这个扶柩东去的白衣男子——不仅因为他有着奇特的长发,更因为有极其美妙的曲声从他手里的短笛中飞出。!
“小怪物!”看守人隔着墙壁听到了里头的声音,探头进来,瞪着他,“找死啊?”
“沉默许久,妙风忽地单膝跪倒:“求教王宽恕!”!
“先别动,”薛紫夜身子往前一倾,离开了背心那只手,俯身将带来的药囊拉了出来,“我给你找药。”。
“古木兰院位于西郊,为唐时藏佛骨舍利而建,因院里有一棵五百余年的木兰而得名。而自从前朝烽火战乱后,这古木兰和佛塔一起毁于战火,此处已然凋零不堪,再无僧侣居住。。
怒火在他心里升腾,下手已然顾不上容情。。
他只不过是再也不想有那种感觉:狂奔无路,天地无情,只能眼睁睁地看着最重要的人在身侧受尽痛苦,一分分地死去,恨不能以身相代。!
愚蠢!难道他们以为他忍辱负重那么多年,不惜抛妻弃子,只是为了替中原武林灭亡魔宫?笑话——什么正邪不两立,什么除魔卫道,他要的,只不过是这个中原武林的霸权,只不过是鼎剑阁主的位置!。
““哦……”她笑了一笑,“看来,你们教王,这次病得不轻哪。”。
“绿儿,小橙,蓝蓝,”她站起身,招呼那些被吓呆了的侍女们过来,“抬他入谷。”。
“是,她说过,独饮伤身。原来,这坛醇酒,竟是用来浇两人之愁的。!
“太好了。”她望着他手指间拈着的一根金针,喜不自禁,“太好了……明介!”。
“霍七,你还真是重情义。”徐重华讽刺地笑,眼神复杂,“对秋水音如此,对兄弟也是如此——这样活着,不觉得累吗?”不等对方反驳,他举起了手里的剑,“手里没了剑,一身武艺也废了大半吧?今天,也是我报昔年之仇的时候了!”。
“那个少年沉浮在冰冷的水里,带着永恒的微笑,微微闭上了眼睛。。
那里,一个白衣男子临窗而立,挺拔如临风玉树。……
那个寂静的夜晚,他和那个紫衣女子猜拳赌酒,在梅树下酣睡。在夜空下醒来的瞬间,他陡然有了和昔年种种往事告别的勇气,因为自己的生命已然注入了新的活力。
“反正,”他下了结论,将金针扔回盘子里,“除非你离开这里,否则别想解开血封!”
不知过了多久,她从雪中醒来,只觉得身体里每一分都在疼痛。那种痛几乎是无可言表的,一寸一寸地钻入骨髓,让她几乎忍不住要呼号出声。。
就在獒犬即将咬断她咽喉的瞬间,薛紫夜只觉得背后一紧,有一股力量将她横里拉了开去。。
““你的内力恢复了?”霍展白接了一剑,随即发现了对方的变化,诧然。。
“在她将他推离之前,妙风最后提了一口气,翻身抱着她稳稳落到了天门之前。。
“这个,恕难从命。”薛紫夜冷冷的声音自轿帘后传出。!
“霍展白沉默,许久许久,开口:“我会一辈子照顾她。”……”
““婢子不敢。”霜红淡淡回答,欠身,“谷主吩咐过了,谷里所有的丫头,都不许看公子的眼睛。”。
如今大仇已报,所在意的人都平安离开险境,她还有什么牵挂呢?。
也只有这样,方能保薛紫夜暂有一线生机。!
每一次他来,她的话都非常少,只是死死望着屏风对面那个模糊的影子,神情恍惚:仿佛也已经知道这个男子将终其一生停驻在屏风的那一边,再也不会走近半步。。